第一十七节 月色如莲,午夜玫瑰



月色如莲,云海为瓣。

待银从如今夜云层一般深沉的昏厥中苏醒,天边的峨嵋月已隐隐来到天际以西,繁星的暗淡证明了时间刚步入后半夜。

再如何繁荣的商都,到了这等寂暗时刻都意味着关门闭户打样休息,可银醒来后意识却出奇明朗。他甚至感觉不到累。

银张开眼看见的第一幕景象,是被黑夜席卷的行道树与路灯,那昏黄的光亮蜷缩在名为漆黑之野兽的牙缝当中,犹如一枚火柴被点燃在暴风雨里,无尽的寂寥与阴森摧残着银为数不多的勇敢。他不管自己有多虚弱,伸出手便想将弯月收入囊中。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唔,胸口好痛,是核心害得吗?该死,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对了,香格拉蒂在哪?」

银在群星的注视下尝试回忆,一个鲤鱼打挺差点坐起,结果因为昏迷时身体躺得太僵硬,变成狗吃屎的姿势摔下长椅。

「砰咚——!」

「痛痛痛……该死,身体怎么变得不听使唤了?要是在这种时候被坏人找上麻烦,香格拉蒂她也面临着这种情况吗?」

「啊啦?少爷您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您舒服到这辈子都不打算醒来呢,会替我感到担心,还真是多谢了啊。」

「诶?!」

银心疼地揉着擦破皮的膝盖刚想环顾四周,就听见女仆调侃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好不容易鼓起的信心也被打道回府。

「香格拉蒂?你原来就在我旁边吗?这是什么情况?公园,行道树,你该不会告诉我,我们在这喂了一晚上蚊子吧?」

「蚊虫可是传播疾病的头号介质,放任不管的话,少爷您现在肯定浑身是包了吧?不过,我们确实在这待了一整晚。」

香格拉蒂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膝盖,完全没有拉银起身的意思,而她坐的地方刚好是椅子的正中,银在摔下去前又保持着躺卧,想到这里,银不免又气又喜地质问道:

「我不是说这个啦!我想起来了,刚才你把核心放回我身体里了对吧?那个核心是谁的?!那个约定又是怎么回事?」

「果然您还保留着那时的记忆吗(叹息)……」也许是对银粗鲁的语气感到难过,香格拉蒂的神情再次变得阴柔落寞。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同于五年来任何时期的状态,香格拉蒂斩钉截铁地回复到,「您也没必要知道。」

「你——?!你不会真的把姐姐的核心给我了吧?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啊……」

从没见过女仆长如此强硬地跟自己交谈,银的气势“啾”的一下就蔫了下去。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都过于奇怪了啊。

“搞什么啊……突然变得这么冷淡……那颗核心该不会是姐姐命令她,就算我拒绝也要强行塞给我吧!?”

考虑到女仆诡异的举动可能有更深一层的原因,银也没办法对香格拉蒂产生负面的情绪,只好先把伤口处四处乱爬的史莱姆挤回去再做打算。但有一点银注意到,倘若精灵的实力只需更换核心就能增强,那自己只需要实验一下就能知道真相。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是阿丽儿要求你这么做的吗?看你的反应,想必又是现在的我不方便知道的内容吧?」

银自顾自地默念着,对香格拉蒂不置可否的反应习以为然。随后,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双手十指相握瞄准了女仆,而后者也有所反应,眉头微微聚成隆起山峰,接着若有所思地张开嘴,却不发出动静。

「但是这不要紧,你有没有将核心更换掉,我只要用一下天赋法术就能知道,我想想,那个魔法的咒语是什么来着?」

说着,银的调动出深埋在思维一隅的知识储备,那是他多年来殚精竭虑背诵的智慧结晶:多达三位数的法术原典咒文。

他一直把这些对自己无用的法术文字,视若珍宝地藏匿在梦呓和闲时的遐想里。银曾固执地认为只要自他背诵的咒语足够多,付出的努力足够使人叹为观止,那么他可怜的魔法天赋也许还存在转机。为此,过去的十数年间,银无休止地记忆着枯燥的咒语,废寝忘食手不释卷,是他刻苦时期的常态。但银花费如此巨大的精力,最后却好像竹篮打水只明白了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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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是通过比别人努力就能实现的;有些妄想,不是去做了就一定能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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