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吕师傅

“谁？谁他妈说的？”二叔回身怒吼。二叔真急了，怎么身后总有刺耳逆声出现。

“我，我说的。”

人群迅速闪开一条小道，如同潮水被竖着切开一刀，说话的人亮在被切开的另一头。

二叔看清了，这是一个三十出头中年汉子，蓝色工装中等个头，肌肉结实步履矫健。

“你他妈又是哪个？”二叔厉声喝问。

“我是一个司机，他们的朋友。”来人平静地说。

“吕师傅！”乔侨高兴地大喊。总算见到一个大人，熟悉的，而且站在自己这一边。

知晓对方只是一个司机，二叔脾气更大了，远远点着对方说：“少管闲事，滚蛋去！”

“如果这事我非要管呢？”

“只怕你管不了，要吃不了兜着走。”

“试试？”

嘿！今天刺头疯子特别多。但二叔不怕，二叔很有信心，说好了赔钱到手，晚上村头老杨头烤串啤酒大锅菜，现在跟着来的人全算，吃饱管够。

二叔不想再废话，夜长梦多，他要速战速决，把这一票肥羊吃落实了。

“瘦猴、铁蛋你们几个守住道，有来捣乱的就轰下去，其他人跟我上去！”

瘦猴铁蛋七八个人马上朝吕师傅围过去，推推搡搡要把吕师傅从山道上赶下去。

二叔带着山豹其他一众人上台阶准备收拾五个年轻人。

噼哩扑通，妈呀哎呀，我的娘唉！

山道上突然一片惨叫声，二叔等人回头下望，那个姓吕的司机正一步步跨着石阶走上来。瘦猴铁蛋他们一帮人呢？有的趴在石阶上，有的滚到缓坡边，有的掉进小溪里，一声声惨叫，完全恐惧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司机怎么出的手，瘦猴一群人怎么翻滚倒下，没有人看得清。

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二叔晃晃脑袋，司机一步一步越走越近，如魔鬼一般冷酷的眼神。

二叔打个寒颤，顾不上再捉上面几个学生，气急地挥手喊叫：“快把司机拦住，收拾他！”

一个光膀子一身蛮肉的青年冲着司机当胸就是一拳，整日运沙子搬钢筋浇筑涵管，一拳擂碎两块煤灰砖绝无问题的，孙三是二叔手下最得力的打手。

有人失声惊呼！孙三耍横出拳，村里人没有不怕的，司机怕要躺着回城了。

吕师傅不躲不闪，轻描淡写抬起手臂，迎着孙三以拳对拳，仿佛一颗子弹在空中碰上另一颗子弹，两只拳头沉闷地对撞在一起。

砰！

吕师傅岔腿稳稳站着，如一座暂停移动的小山，挺拔而威武。

光膀子孙三后退一步，被脚下台阶绊住，面桶一样倒坐在后面阶梯上，低头注视自己被击回的右手，望见肌肉骨头石灰般散开的幻像，钻心的疼痛由手骨散到全身，猛地惊天动地大声哭嚎。

山上山下的人全看呆了。

张盈喃喃地问：“吕师傅真是司机吗？”

“司机，可能还是我爸的保镖吧。”乔侨也说不清楚。早知吕师傅如此厉害，开始一起带上山就好了。

吕师傅继续向上走，刚好挡住道的，用手轻轻推开。有不服想动手的，便用指头戳一下对方胸口，或者手掌砍一下侧颈，那人便如僵尸或棉花一般瘫倒。吕师傅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做弹琴作画的雅事，速度却快如鬼魅，而且丝毫没有影响上山走路的步伐。

剩下几个不疼不痒的随从，如同望见霰弹枪口的飞鸟走兽，跳水的跳水滚坡的滚坡，瞬间逃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二叔和山豹干立在吕师傅和几个学生中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二叔颤声问。

“司机。”吕师傅说。

“不可能，司机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噢，以前当过兵，38军特种大队的。”吕师傅仿佛想起了什么。

二叔腿有些发软，硬着头皮说：“你解放军怎么能欺负老百姓呢？”

吕师傅和颜悦色：“不是说了么，以前当过兵，后来退伍了，现在就是一司机，和你一样都是老百姓，谈不上谁欺负谁。”

“你和上面的娃子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们的司机，我开车带他们来的，所以要保证安全把他们送回去，你说是不是？”

二叔抬头望望上面几个年轻人，又看看和和气气的吕师傅，盘算着问：“这事你说咋办？”

吕师傅说：“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只要讲理，怎么都好办。不过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我刚才说……”二叔气馁了，望着山道上躺着的一二十号人，撑着说：“你的人都好好的，我的人伤的这么重，又伤了这么多，多少得给点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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