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是夜，天空无云，星光闪烁。虞眠坐在桌前，拿出纸笔，准备列个计划表。刚画好表格，门就被敲响了。

        “睡了吗？”欧冠华问。

        “还没。”虞眠走过去开门，将欧冠华领进来，“怎么了，爹？”

        “我来和你说说柏梧的事。”

        晚饭时，欧冠华向虞眠简单介绍了柏梧的身份，而后便将话题转到了虞眠身上，接着拉着两人讲他年轻时云游四方的经历，聊到兴起后还开了一罐珍藏多年的酒。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柏梧的面说，担心生了龃龉。”欧冠华被酒意熏得双颊通红，但条理依旧清晰，“我还没成亲的时候，去江南打拼过几年，偶然一次被毒蛇咬了，差点救不回来。好在遇到了柏梧的父亲，他当年是位远近闻名的名医，硬生生把我从阎王殿拉了回来。我那个时候穷，柏医师也没收我钱，但我记得我欠了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后来我再遇见柏梧，是在前年。他好像是生了什么重病，四处求医。细问之后我才知晓柏医师和他的夫人都意外去世了。”说到这，欧冠华眼泛泪光。

        “本该是我报恩的，可这孩子却要拖着病体，去私塾里给先生打下手，挣钱买我们两个人的药，是我对不起他。”

        虞眠记起黄竖汻口中的“便宜儿子”，想来便是柏梧了。

        “爹，就像你说的，都过去了。现在我回来了，咱俩往后会越来越好的。”虞眠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欧冠华。

        欧冠华看清里面的银子后说不出话来，他记起虞眠下午还曾给了黄家三十两。这么多钱是从何而来的，欧冠华想问却问不出口。

        “爹，你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等铁匠铺重新开起来，挣了钱后我就找名医给您和柏梧把病治好。”

        “好，好。”欧冠华连说了两个好。

        女儿走丢时也才七岁左右，还是个豆丁大的小孩儿，如今已长成有想法的大人了。想想错过的十年，欧冠华心中苦涩，只求未来更多的十年，来弥补这十年的遗憾。

        柏梧的房间在对面，虞眠甫一开门，便看到柏梧站在门前，望向这边。

        欧冠华觑着他的神色，关切道：“身体又不舒服了？”

        “月亮有些晃眼。”柏梧答道。

        欧冠华转身见身后挂着一轮橙黄的圆月，月光如积水空明，确实十分亮堂。

        “大家都早些休息吧。”欧冠华回屋前叮嘱柏梧，“若是不舒服就来叫我，我给你熬药。”

        虞眠关了门，没再听下去，心中对于柏梧的病有了更新的认知。

        她重新回到桌前，执笔愣神片刻，再回过神来时，纸上已然多了两个字——柏梧。

        松柏后凋，梧桐断角。

        是个好名字。

        虞眠将纸叠好放到一旁，苦大仇深地说：“统啊，你要一带三了，还是带三个病秧子，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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