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心魔

    “我想对你道歉，因为我一开始对你的怀疑……”赤羽踟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许白微听了，云淡风轻地一笑：“你只是太想保护好他，有什么可道歉的。”她心里默默地想，你怀疑的，都对，只不过，那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的确都和她有关，他们的遇见，也不是偶然。

    许白微说完了，但是赤羽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徘徊在许白微的房间里，没有了往常洒脱的样子。

    许白微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赤羽还要说什么——她现在很擅长等待。

    赤羽终于开口了：“我想说服青阳，让你留在这里，想问问你的意思……”

    “让我留在这里？”许白微看着赤羽，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为什么呢？”

    “如果你觉得待在玄桑无聊，可以去梧城大学，给青阳做助教。”赤羽一副唯恐她不肯答应的样子。

    “臭脸鬼那么固执，他决定的事情，谁能劝得回来？”许白微没有直接回答赤羽的话。

    一直在来回踱步的赤羽这时候忽然站在了原地，正对着许白微站着，一脸认真的样子：“以我对青阳的了解，这次，他绝对是口是心非，他的心里希望你留下来，他要赶你走，不过是因为不想让上次的事情重演。毕竟待在我们周围太危险了，而你不过是一个凡人。但是，自从金禹之后，他再也没有对哪一个女孩这么上心过，一千五百年以来，你是第一个。如果不是你出现在雪原，我确信他肯定会不计代价再次打开无间界的通道去把你找回来的。”

    许白微平静地听赤羽说着，平静，是因为赤羽说的，她都知道。

    只是，她幽幽地问着：“可是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被许白微这么一问，赤羽愣住了——是的，他们一开始并不是为了找她去的，他们要找的是金禹。

    她无端地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这他们不知晓的许多年月的寒气都吐出来:“你们是追着七杀星来的吧。青阳说，七杀星重新出现了，我，只是碰巧被你们救了。”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窒闷，赤羽轻轻推开了一扇窗户，外面一直轻吹柔打着梧桐的凉风，忽而吹了进来，撩拨着赤羽有些纷乱的心：“许白微，至少，青阳是在意你的，至少，他吻过你，所以，我希望你能赢。”

    “赢？为什么？你不希望金禹回到青阳身边么？”许白微看着赤羽，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在最后的战场，他终于拿剑指着她的样子。

    我们曾经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曾经是把酒言欢的知己，但是终了终了，你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与我为敌么？

    那一刻，许白微心中那个她一度认为只是梦境的金禹忽然醒了过来，正如从前她说青阳自欺欺人一样，留在记忆里的，又怎么可能都仅仅是幻象。

    她看着赤羽背对着她站在窗口的背影，屋外的路灯勾勒出他挺拔的身躯。

    这时候看着他背影的不是许白微，是金禹，她在心里，反复问着：

    还记得你少年的模样，背着一把长剑，说一定会救我，可是终究，你还是把你长剑的指向了我，而你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的长剑可以伤得了我。

    在赤羽的身后，许白微的眉头一沉，把这些怨怼吞了下去，和金禹一起，深埋进了心底。

    “你不希望青阳找到金禹吗？”许白微淡淡地问着。

    “星野曾经被认为是天帝的继承者，而青阳是他的哥哥，你总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赤羽问着许白微。

    “嗯？意味着什么？”许白微不会告诉他，在他进来的前一秒，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天界，和人间一样，星野，是天帝的儿子，所以，青阳也是。天帝有九个儿子，青阳排行第三，星野第七。你还记得郁孤城说的话吗？他说针对青阳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有人听到天帝提到了青阳的名字。不是因为星野记恨青阳，而是因为，在天界，有人认为青阳是争夺天帝位置的威胁。”

    “就算他现在被放逐人间，他们也不肯放过他是吗?”许白微问着，那些仿佛永无休止的争斗和牺牲如今早已深深烙进她的心里，想起的时候，依然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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