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小胖子的往事

    “你在哭？”没头没脑的，张天予问了这么句。

    “很难看出来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小胖子被他这一打岔，原本如泉涌般的泪珠顿时偃旗息鼓。胡乱地在被子上蹭了蹭稀里哗啦的胖脸，刘老实扭腰一屁股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张天予，气到：“你怎么这么小气？没看我都哭的这么伤心了，你都不安慰一下，还讽刺我！”

    “我没……”少年连忙解释，话刚说出口，就被小胖子一挥手打断了。他其实也没真的生气，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毕竟这会儿的哭与校场上的哭完全不同，他可不想被这个好不容易，愿意跟自己住跟自己说话的小兄弟看轻了。

    “你不是问我，怎么进武馆当武徒的吗？”刘老实见张天予依旧有些窘迫，不由得岔开话题，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是在我八岁那年，被我娘卖给武馆的！”

    “卖？”少年吃了一惊。

    点点头，刘老实肯定地说道：“对啊，卖！”说着，惨笑了声，“我爹本来是寒水城东城里的一个木匠，后来给一个当官的大老爷干活，被人冤枉偷了东西，给那大官的家人活活打死了！”

    “之后我家就被那个官给抄了！我娘见家里没了钱，也不给我爹守孝了，立马改了嫁，嫁到了城外的一个大庄子里。可是那个庄子里的人不喜欢我，就撺掇着我娘把我给卖了，卖给了德馨武馆！这十年来，我就在这儿慢慢长大了！”

    说着说着，小胖子又哭了出来，“我在武馆里，从小被人打到大！那些正式弟子跑到院子里欺负我，还说我太胖，肯定偷吃了厨房的东西，于是就让杂役不给我饭吃。可我就是隔一天吃一顿，也照样长胖！”

    本来面容悲切的张天予听到这里，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特别是看到小胖子那张肉嘟嘟的圆脸。他突然很想问一问，小胖子到底偷吃了没有，可话到嘴边，还是明智地吞了回去。

    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异样，刘老实耷拉着肩膀，忍住眼泪，继续说道：“还好大小姐心好，不让人欺负我，还给我馒头吃。大小姐真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的人，就像观音菩萨！”

    没敢让小胖子察觉，张天予暗自翻了翻白眼，实在忍不住了，在心中吐槽道：你有考虑过观音菩萨的感受吗？

    还好刘老实听不见他黑化的心声，继续用自己毕生所学那三个形容，反反复复地夸赞着大小姐。忍无可忍之际，少年打断了小胖子彻底跑偏的话，出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闻言一滞，刘老实不自觉地挠挠后脑勺，想了想，才说道，“后来，就是三年前，李教头不就来了嘛！李教头来了之后，就没人跑到院里来欺负咱们这些武徒了。尽管每年照样有好多武徒被他们打死，但至少平常的日子没那么难熬了，而且还能每天自己出城打野味吃！”

    听到这里，张天予对那个邋里邋遢寒冷似冰的李教头，倒是改观了不少。随后他又想起了李教头丢给自己的那本《白虎劲》，连忙打断小胖子想要继续长篇大论的姿态，问道：“刘老实，你练那个《白虎劲》没？练到第几层了？”

    “我，我练了一点点！”仿佛少年的这一问，正好问到了刘老实的痒处，他拿手示意了一下，羞臊地说道，“李教头当初给那个小本本我的时候，也老问我同样的问题。可，可……”

    “可什么？”张天予看着对方期期艾艾的样子，不由得浑身鸡皮疙瘩造反，连忙催促着问道。

    “可练那个什么劲的，真好好累！”似乎是豁出去了，小胖子已经有了被少年嫌弃的觉悟，“我每次练都出好多汗，练了两次，我就不想练了……”觉悟是有了，可是他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低，直到听不清。

    可张天予却是明白了，借着他的话说道：“所以你就只是在三年前练了一两次，这三年来你就再也没碰过了，是吗？”

    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看着张天予似乎是失望的表情，小胖子又是着急又是委屈又是沮丧。张天予此时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也不去管它，自顾自盘膝坐在炕上，静下心神恢复起元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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