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叹息一声-第5/8页





        那少年肘拄柜台以手支额,看不见表情。良久他闷闷地说道:“掌柜的,我这儿有个方子,你按方抓药,给我磨成粉剂。”

        掌柜的忙铺开宣纸,狼毫吃饱了墨候着。少年口述的头一味药,就让掌柜的执笔的手一抖,雪白的宣纸落下墨污。掌柜换过纸,埋头记下了少年口述的药方,完事他再也憋不住了,小心翼翼说道:“公子爷,您这方子可是剧毒哇,就算大罗神仙……”

        少年猛抬头,目光中杀机大盛,掌柜的只觉那是两柄冷嗖嗖的剑,缩缩脖子浑身寒战,再也不敢言语了。

        少年拎了两包药出回春堂,仰脸正对亮晃晃的斜阳,他有些头晕目眩,伏在坐骑的马鞍子上缓了一会儿。少年打马出城关镇,在旷野中寻了块向阳坡地,他的俊脸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可还是拿了备好的铁铲下马。

        当少年方方正正地掘好一个大坑,天已透黑了,他目光呆滞地立于坑前,嘴角,似在无声地申辩。他狠掴了自己一记耳光,上马绝尘而去……

        伙计按郑兆北的吩咐,备好酒菜叫醒蒙头大睡的西门如湖。舒服地抻了个懒腰,西门如湖问说道:“我兄弟回来了吗?”

        “回公子爷,还没呐。”这是镇里最好的一家客栈,最好的一套客房,伙计殷勤恭敬,说道:“酒菜是现在送上来,还是等那位公子回来?”

        “噢,等我兄弟回来。”瞥一眼黑沉沉的窗外,西门如湖嘀咕,说道:“不过是普通的跌打损伤药,也用得着去这么久。”

        “小弟该死,劳大哥久等了。”郑兆北人未到声先到,风尘仆仆地进来。伙计退出传酒菜。

        “我说兄弟,你别是赶往少燕寺,拜领疗伤圣药吧?”西门如湖还是一贯地没有正形。

        “让大哥说着了!”郑兆北避开西门如湖目光,说道:“我还真去庙里了,去求签,是枝上上签,说你我不日必飞黄腾达!”

        “这还用别人说?”西门如湖嗤鼻,说道:“兄弟辛苦了,快快入席。”

        菜上来了,仅四样,可无一不精致,酒更是好酒了。郑兆北在这上头从来不对付的。待伙计退下,郑兆北将五颗跌打损伤药丸子摆到桌上,西门如湖把红绸包也摆在桌上,起身去外间把风,这期间二人没说一句话,严防隔墙有耳。

        如同撩开层层幔帐初见少女;如同久久期盼的破晓朝阳;如同漫漫戈壁上的一眼清泉;那江湖上最轰动、最神秘的传说就躺在郑兆北手心了,他胸口有一面巨鼓在重重擂击,他呼吸急促,满脸胀红。

        郑兆北不是初见圣武珠了,可那是在大哥西门如湖手中,只有现在,这无可限量的未来才真正属于他。郑兆北泪眼模糊,圣武珠在灯光下光华内敛色呈青白,它在凝视中变幻,呈深邃幽远的淡青色,似有一圈圈的光晕内旋。郑兆北连忙闭上眼睛,他怕魂魄给那光晕吸去,他怕不能自控,一头扎进那一汪淡青……

        西门如湖回到里间,落坐就端起酒杯,他早就垂涎欲滴了。郑兆北慌忙按住他的手,说道:“大哥,别忙。”郑兆北将五颗药丸装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口袋,亲手把这口袋挂在西门如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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