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大能-第5/6页
“这几十亩地她也打过主意,说是要卖了,再加上我那些年教书攒的一点积蓄,然后东山再起。当时我放了狠话,再折腾我就休了她,这才刹住了车。这些年四书五经不吃香了,私塾也关了,家里的日子基本上靠这几十亩地收租子过活,都是“人”字号的薄地,收的租子能喝饱黏粥就不错了。有点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儿就指着你那出嫁的大侄女回娘家帮忙。”
“二嫂这么年轻就做不了针线活儿了?”
“唉,问题是她从前也不做针线活儿啊。还有一样好处人所不及,就是饭食做得那叫一个难吃,你打听打听,什么时候来客我留过饭?因为实在是没法留。她做饭的出发点从来不是考虑到人的口味,怎么把味道做得好吃,而是怎么省事怎么来,她能把每样食材的缺点发掘得淋漓尽致,羊一定做得膻,鱼一定做得腥,鸡蛋能炒得咬不动,她最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有草不怕驴叫唤’,说吃不下还是因为不饿。”
“这些都跟‘能不够’的诨号不沾边啊!”
“她的心理我这些年也琢磨了,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干大事的女人,嫁到我们曹家小门小户的屈才了,让她象其他女人一样,在柴米油盐这些家庭琐事上花工夫就是在藐视她。油坊倒槽了,她没有了施展的舞台,为了继续显摆自己的能耐,就养成了几个非常讨人嫌的乖张毛病:第一是专门替人打谱,谁家娶亲啦,谁家嫁姑娘啦,谁家盖房啦,她总是跑到前头拉狗屎,不请自到,到了场合上就指手划脚,明白人一听就知道她那是胡打谱,只是碍于情面不说破而已,她说她的,人该怎么办还怎么办。第二是爱揭人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还没有件烦心事?她倒好,越是在人多的地方越是兴高采烈地揭别人的疮疤,为这事没少跟人打仗,打仗吃了亏回家就发狠,要学那‘天不怕’让我纠集孩子们去找人家算账,咱本来就理亏嘛,我就不去,她就骂,说嫁到这家来算是倒了血霉,被人欺负了只能象王八脖子一缩。唉,我们家在丹山街这几辈子的人缘算是被这个老娘们踢腾光了。这第三最要命,因为相识的见了她象见到臭狗屎一样躲得远远的,她觉得一肚子能耐没地方展示啊,赶集的时候那些摆摊的贩子可贼了,专拣她爱听的说,冒着天打五雷轰的风险昧着良心硬夸,说她如何会持家,如何会打谱,三言两语就把她哄上了天,然后掏光口袋,该买的不该买的满满地买回来,放在家里等着生虫。这个‘能不够’的诨号就是先从那些贩子嘴里叫响的。”
曹信玖一想,君子不闻人之过,赶紧转移话题:“前天晚上说登云大侄子去东北了,当时人多,也没细问。咱在家好好的,穷富不说,好歹能吃饱穿暖,为啥去东北啊?”
“去年登云就十九了,该成亲了,前些年托媒人找了好几家,女方到丹山街一扫听,听说是给‘能不够’当儿媳妇,没有一个添好言的,亲事立马就黄了。这不实在没办法,就托了一个远房亲戚,上东北跟着伐木去了,挣钱多少不管,好歹说下个媳妇。去之前交代了,女方穷富不论、丑俊不论,年龄大点小点都不要紧,只要人心眼好,不瘸不瞎不傻,这个远房亲戚就代表男方家长把这门亲事做成了吧。这孩子忠厚老实能下苦,论说哪家的姑娘跟了他就只有享福的命,只是福薄,摊上了我们这样的爹娘。我也打定主意了,只要他从东北带着家口回来,立马分家,小两口单过。”曹瑾言说着说着眼圈儿红了,定了定神继续道:“老话儿说得好:好母旺三代,劣女毁全家。兄弟你年岁上是很着急,但托媒求亲之前还是要先扫听扫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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