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惜我年轻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生活也只是故事,于是用尽全力让我的一生变得乏善可陈。所以现在我当我拿起笔,我只能写出一部平凡的情节剧,里面有叛徒,顽固的恶棍,无辜的受害者,复仇的人,行侠仗义的人,有希望的微光,而死亡就像是一场意外事故,有时无比恐怖。剧中人可能会得救,好心的公爵及时到来宣布释放被冤枉的人。如果是在高尚的悲剧里,这里应该一概平静。没有任何希望,哪怕是肮脏的希望。我们都得死。这才是生活的真相,没有一个人杀人另一个人被杀,这只是角色分配的问题。

        就像苏莱曼大帝的日记一样,我会以第三人称来讲述这篇故事。我们一旦回首往昔,就变成了自己的神明,那个运动着的灵魂不过是我们的复制品,不过是孩童般的世人。无论如何,尽管作为故事并不优秀,但我的一生并不碌碌无为。

        让我们回到最开始,那是琴与花之年的初夏夜晚,剧痛像是热带的河流一样在我的大脑中流动......

        ......但是费德里奥新生的大脑似乎还没有理解痛苦到底是什么,它甚至不感觉“难受”而只是茫然。大脑仍然处于无意识的进程里,头颅中是辛辣的忘河。

        在大脑终于理解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发现它是一种警觉信号的时候,费德里奥突然清醒的感知到自己是一头巨龙。

        就好像肠胃剧痛的人,没有发觉自己的痛苦来自长久的疾病,而是觉得来自刚刚喝下的那口辛辣的汤:似乎不是巨龙为了处理传承记忆而具有的天赋,而是对自己作为一头巨龙的明察才让这种痛苦平息。

        但痛苦的平息并不意味着消失,哪怕当时大脑还没有把它当作什么坏事,过后本能的后怕仍然持续了许久。这让幼龙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按照本能吼出了自己的真名,就像婴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啼哭。直到嘶吼结束才发现自己已经完成了这个巨龙一生中最重要之一的仪式。

        “我,费德里奥-尤利西斯!”

        被古代巨龙刻入世界底层规则中的仪式在此激活,辉煌金色的光辉像火在幼龙全身的血管里燃烧,又像是天光一样庄重温和。景物的颤动在庆祝着高贵的新生儿的降临。黑磷金瞳,双爪双足的幼龙终于算是清醒了,用明亮的竖瞳来打量自己的处境。他转着圈,用小爪子和已经算是锋利的牙齿来快速的吃掉自己的蛋壳和蛋液,舌头灵巧无比,身体几乎是快速旋转着风卷残云。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它在对自己的记忆进行整理,隐约感到其似乎并不寻常。这些记忆似乎并不完全来自巨龙,几乎来自不同的故事。

        它随即开始观察四周。

        赤红的微微发热的岩壁,容纳着自己和周围两个尚未孵化的龙蛋的正逐渐蒸发的泉水。那两个龙蛋一个鲜红一个碧绿,流动着的光华证明了其旺盛的生命力。根据风的来处,他看向月光来源的洞口。突然,他发现那颗赤红的龙蛋开始剧烈燃烧,周围轰鸣出管风琴的轰鸣乐声,好像世界在庆祝比自己更高贵的存在的降临。

        幼龙本身还尚未养成任何供他受用的思考的习惯,但是他的大脑好像受雇于传承于不知何处的纷乱记忆,正本能的按照记忆的习惯来思索当下的现象——后来费德里奥常常思考,如果不是记忆过于冗杂纷乱,他也许就会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活着别的什么东西了,有一个记忆孜孜不倦的告诉他他是个穿越者,但他并不感觉这个记忆比别的记忆有什么特殊——他意识到了这意味着身旁的的赤红龙蛋中的生命即将苏醒。显然是一颗红龙的蛋,也就是巨龙中最强大的那一类,身体庞大华丽,魔力充沛,龙息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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