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启第十章-第4/6页
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们比有多不同。面对财富也好,职位也好,会不会真的有一天也变成当初我们最讨厌的那种类型。假如我真变了,你一定抽醒我。元喜变得很无奈,继续说着:毕竟我们都有一样的基因,没有人觉得自己是坏人,任何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对肯定对,自己的错都是情非得已、情有可原。如果真那样,抽醒我,狠狠抽。
肯定抽,这个忙我肯定帮。不是,你说你办得实验室那些也就不说什么了,你还给自己整一大房子,这该不该抽?
元喜沉默了半晌:你知道,我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我奶奶是个善良的人,在可以称为拮据的条件下,她仍然收养了几个孩子。她会做一种炸丸子,味道十分鲜美,每天我们上学回来都要帮着她干活,剁肉、剁胡萝卜丁儿、小葱粒儿,用擀面杖把炒过的花椒、胡椒、八角、大料敲成极细的碎末,再和上鸡蛋、面粉,然后再搅拌成均匀的糊。
然后你们还要跟你奶奶去街上边炸边卖?我知道,谁小时候没干过活儿,像宋那样的富家子弟毕竟是少数。
是啊,我奶奶为了鼓励我们干活儿,总是会想出一些奖励的办法。最先的时候是表扬,后来表扬不奏效了又换成奖励一颗肉丸子、一颗糖。起先我很有干劲的,后来我发现每天卖剩下的肉丸子本来也是足够大家都吃饱,奶奶生意很好,也能给我们每个小孩儿都买足够吃的糖。我吃不完的糖都放在枕头底下,后来攒了好大一堆。长大了远离了家乡那些糖还没有吃完。
你说这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以人类现在的物质丰富程度,我吃的那些糖不是在耗费家庭财富。这座房子已经存在,只不过是从一个人的名下到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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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名下。我要是让我奶奶给我把豆芽两头掐了,再让兄弟们费力扒劲儿地往里头塞肉丝儿,最后我要把这塞了肉丝儿的豆芽炒了吃了,这是在浪费社会财富。但是我就吃一个普通的豆芽炒肉丝儿,这不算。
你这脑子,说的我听不懂。你以前也说过,这是政客的说辞。把简单的事复杂化、术语化,让人糊涂,然后就偷梁换柱。
这本来就是个复杂的事情,我已经简化了。这么说吧,我奶奶发现给糖没有激励作用了,她干脆把糖省了,直接给我们钱,这够直接了吧?但是那钱呢,她没有直接给,而是做了个账本儿,每个人干了活儿就给你加一笔钱。
后来呢?
后来每个人账户上都有一笔钱,可是没有人能决定该怎么花。是拿去买更多的肉来做成更多的丸子,还是每人买一件新衣服?还是去看一场全息影戏?仍旧是奶奶说了算。我们,只是有个数字。
你奶奶可真够精的。钱是你们的,还是数字化货币,他连纸币都省得发行了。
对啊,你不知道,我们小时候多渴望橱窗里精致的小裙子呀!香甜的蛋糕,晶莹的珠宝。其实我奶奶是个好人,她自己也没有用那些钱去买块儿糕点或者买颗珠子。她只是存着那些钱。现在放大到整个社会也是这样啊,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我很穷,现在依然穷,所以我很仇恨富有阶级。但是转念一想,这些富人如果只是把钱蓄积起来,其实对社会没有多坏的影响。他们要是因为一已私欲把钱花掉——给自己建造个凡尔塞宫,或者金字塔以供死后使用,或者用这些钱雇佣人为他们做一些没有意义又费力费神的事儿,那确实值得仇恨。要是他们不花,其实都留作社会财富了。他们只是在账本儿上占了个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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