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无常

顾明月右手按住谢无尘的胳膊，她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她相信眼前的野鬼不会出手。

        “顾姑娘，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不是要害那个男孩，也谢谢你又让我可以开口说话。”野鬼爬在地上，她被这百年来的仇恨压的直不起身子。

        “你可以先平静一下，等恢复好了再和我说，我不走就站在这里。”顾明月语气温柔，眼前的是个积攒多年冤屈的怨鬼，与化身厉鬼只差一步之遥。她需要尽可能的包容面前的女鬼。

        女鬼很快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自己找顾明月前来的目的，恨恨道：

        “我姓李名唤清荷，一百二十年前，是京城商户李家的嫡长女。一年踏青的时候，在京郊城外遇到了受伤的王学仁。那年的他正如名字那般人模狗样，我看多了京城的话本子，总是幻想着美女救英雄的故事，幻想着能与他成一段佳话。

        救他回李家后，他的举止谈吐相貌各个方面都让我着迷，我沉迷在话本子营造的世界里。听不进爹娘的任何劝告，后来我爹娘也被王学仁日日请安跑前跑后办事而感动，爹娘同意了我们的事情，准备过几个月让我们成亲。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去的时候，我的嗓子越来越难受，到后来逐渐说不出话来，我当时并不知道王学仁给我下了药。我最后变得越来越虚弱，嗓子也已经完全失了声音，每日都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那个时候，爹娘告诉王学仁我与他的亲事就此作罢，王学仁说此生只爱我一个，哪怕是最差的结果，也要娶我进王家。我真真的以为我是遇到了天赐的良缘，直到爹娘带着我幼弟去赴宴那天。

        我每日头脑都是昏沉，清醒的时间不多，那时我就刚好有了一点儿意识。我听到王学仁带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进了我的房间，言语之间甚是亲密。

        也才知道原来我引狼入室，是王学仁给我下的药，他是要害我的性命，谋我李家的家产，为了他心上人想要当上大家小姐的梦。所以来害我李家。”李清荷情绪激动，涕泗横流。

        这是她一百二十年的悔恨和愤怒。

        擦擦眼泪李清荷又道：“他们计划让我重病不治身亡，王学仁抱着我的牌位成亲，婚后再让我爹娘在做生意的途中被土匪劫财杀人，只剩下一个幼弟能够被他们拿捏在手中。

        王学仁他们那对狗男女本就是私奔，需要新的身份来生活，竟然图我李家。都是我当初迷了心窍，我不该不该救王学仁，不该带他回家去，我真的后悔了。”

        李清荷哭着爬到顾明月的脚边：“顾姑娘，我求求您，我想要再见一眼我爹娘，还有我那八岁的幼弟。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们，都是因为我李家才会变成这样。

        顾姑娘，王学仁他在我死后将我身上的各个关节全部钉了钉子进去，他们要我生生世世都留在这里。我根本无法踏进京城，一百二十年过去我也才堪堪能走到外城边上。刚死的那几年，我每日面对的都是红朱砂，浑身疼痛难耐，现在那些钉子好像和我融为了一体，我已经麻木了。”

        顾明月低头，李清荷的头顶和颈椎上她都看到了红褐色的钉子，那都是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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