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中之莲无人晓作茧自缚雨声疾

一日，两日，三日，四日

        我每日困在这一方小小院落，数着日子。点滴的细雨，到瓢泼的大雨，这些时日，雨水倾盆而下，我满树的樱花早已被淋湿无迹。

        原本的花月之夜，命中注定一般被延期了。无他，只是此番雨水太急。

        国都外已然失守，外城危急，内城也不过是凭借着宫城高地暂且喘息。

        “白梨，今日洪水褪去了些吗？”心知结果，我却还偏要问，只是想从她口中听到那个人的一点消息罢了。

        “回女官大人的话，雨水虽然尚未停止，但是王已经下令提早整治沟渠。宫城定会无虞。”

        “百姓如何了？”

        半晌，我也听不见回答，只是有些低低的抽泣，“王已经下令，王城外的百姓全部撤入城内高地，只是，只是，恐怕，奴婢听说，雨再下下去，恐怕，最多只能撑下三日。王已经下令，让城中老幼妇孺，分批撤入宫城。”

        “你下去吧。”我脑海中不过是天旋地转。

        白梨走前，我恍惚望见她的眼睛盯着我，不知是愤恨还是疑惑。是了，“欲立王后无德”，这句话，不知让天下人如何看我。

        头昏沉，不得已，我又回去躺下，小憩了一会。醒来天色已晚，明日，便应该是花月之夜。

        我望着他的书房，隐约有灯光透过来。

        第二日，我一早便准备了上好的安神茶，又制作了几味点心，等着傍晚时分为他送去。

        “白梨，帮我沐浴更衣。”

        一番折腾，铜镜中便出现了一位娉娉袅袅的红衣宫装美人。

        “白梨，帮我额心点上一朵莲花吧。”

        顿了一下，白梨还是乖顺地照做了，我能看懂她眼中的神色复杂。

        浮梦城，女子只有出嫁的那一日，才会在眉心画上一段莲花。

        走到他书房门口，我轻轻推了门，苏总管示意我进去，他看见我眉心的莲花，神色十分复杂，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轻巧退出门，把整个世界还给我和王。

        王半散着头发伫立在窗边，外面是倾盆大雨。我上前从背后轻轻拥抱他，他身上的气息，依然好闻而令人安心。

        我们只是默默拥抱着，地久天长，隽永无言。

        良久，他才默默转身，用力把我拥入怀中，他突然看见我眉间的莲花，只是更深地拥抱着我。

        “你清减了。我带了点心，还有安神茶，不要这么累，休息一会好不好？”我的泪水落在了他胸前的衣襟。

        我望着他吃东西的样子，我看着他喝茶的样子，每一个都是我爱的样子。

        他也用手宠溺地拂过我眉间的莲花印记，我们相视一笑，好像又回到了初见的样子，甚至是初见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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