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用之王-第2/2页

陈玄翎再次转过身，先是一愣，尔后眼中的不耐变成了鄙夷，嘴角牵起讥笑的弧线，“若你母亲还在那会，受着圣人恩宠，倒还管点用。如今圣人连你的面都不见，外朝都记不得还有你这么个亲王，我等亲族都指望不上你，你不过一个无用的小娃，却还要在我面前耍亲王的威风？”

李晨曦感到周遭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的身上，他听到有人在低声地惊叹或讥笑，他面颊滚烫，额头与后背沁出汗水，垂着的双手紧握起拳头微微发颤，却语塞不知如何辩驳，陈玄翎说的都是事实。

他只得盯着对方的眼睛，看着那眼里的鄙夷和凶狠，不死心地跨步上前，抬起双臂拦在沾了血的可怖的铁鞭前。身后的忠嗣见状也站到了他的身旁。

“来人，”那张阴沉的脸，咬着牙吐出话来，“把四皇子请走。”

“大将军不顾宗法，不念亲情，跟一个小娃斗气，却笃定德妃姨母也像你一样不念亲情和不顾宗法吗？”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李晨曦回头看，不知何时霓儿也来到了身边，闪着光泽的眼睛定定望着陈玄翎。

“淳阳公主，你们的母亲也是我的妹妹，我曾想一心侍奉她，但她高不可攀，从未领我的情。即便如此，我还是念你们可怜，不想与你们为难，快走吧，休管我的事。我现在侍奉的这位也不关心你们，无须把她搬出来。”

“今日真是有幸，见了亲王又见公主，果然圣人脚下都是皇亲贵胄。”

“看来皇亲贵胄间这恩怨纠葛可不简单，不得势也得挨欺负。”

“那是当然，否则宫廷里哪会有这么多流血的惨事。”

人群中发出阵阵议论，又随即在陈玄翎狠厉的环视下掩了声息。

“关心和顾及是两回事，德妃是我们的嫡亲姨母，我们也是陈氏的血脉，若是在同是陈氏的大将军手底下受了欺负，传出去，大将军觉得姨母的脸面是否挂得住，好不好向父皇交代？我们只是小娃，大不了挨一顿训斥，大将军还要侍奉圣人和德妃，怎么能不比我们多想想呢？”

李晨曦惊讶地看向霓儿，虽她平日也有伶牙俐齿的一面，但竟不知这个妍秀的妹妹还能想到这么多，说出这样的话。

陈玄翎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眼放厉色俯视着他们几个，随后李晨曦见那双鹰眼忽然飘忽了下，掩了凶光，与此同时，身后传出沉定和熟悉的声音，“永王都不管用，那我可管用？”

李晨曦闻声回首，见一袭玄金蟒袍的太子大哥拨开人群走上前来，高大的身影将自己整个掩了起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众侍卫。

“太子大哥！”李晨曦欣喜地躬身行礼。

“太子殿下言重了，下官不敢造次，气急之下想要管教家奴而已，既然永王和淳阳公主不许，我罢手便是。”陈玄翎拱手深躬施礼，一众护卫家仆都跟着老实地行礼。

“玄武门外当众鞭杀家仆，也不怕败坏朝堂和你们陈氏的名声，还不快滚！”

“遵命。”陈玄翎此刻不再辩驳，躬身告退，李晨曦却分明看到那双鹰眼深处收敛起来的凶狠。

“等一下！”李晨曦指了指地上的少年，抬头望向太子，“这人要是被带回去，怕也逃不过一死了。”

“把他留下吧，我带回东宫给他治伤。”

“悉听尊便。”陈玄翎再次瞥了瞥他们，转身扬长而去。

太子的侍卫们将剩下的看客驱散，搀起伤者。

“晨曦谢过大哥了。”

“云霓谢过大哥。”

“小事。”李晨曦仰望的视线里，阳光下的太子依然笑得温和，一双红瞳炽热如阳，他抬手分别抚了抚李晨曦和云霓的肩膀，“父皇召我问话，我这就要去，我托风将军引荐的璆鸣也带了来，就在这里留下，护你们安全，放心，这是我的人。但山雨欲来，你们须自己小心行事，不可莽撞，尤其是你一个姑娘家，小云霓。”

穿着窄袖袍子，梳着圆髻的璆鸣站在太子身旁躬身行礼，换上常服的她身姿高挑婀娜，飒爽之外也十分好看，原来她是太子大哥安排的。

“嗯！”他们点了点头，目光追着那一袭玄金袍的高大身影，直至他消失在巍峨的玄武门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