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往

……

神，究竟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贬义词了呢。

彻夜难眠的少年在那晚惊醒，看见坠落的流星，那颗流星划过天际。这本是作为人永远触不可及的东西。可是，它距离少年实在太近了。

……

“神！神使？！”

少女艰难抬头，看见是一名寻着流星悄然而至的人类少年，他面带惊容，正拨开高过半身的杂草，那手中握着一把形状别致的锋利短刀。

少年同样观察起少女，她的灰银眼眸，头上断裂的两根螺旋晶体龙角，耳根处亦有如水晶般美丽，延伸至白皙锁骨的荧紫龙鳞。

但此刻，少女浑身净是被割伤的血口。她眼中明明只剩疲倦，却依然面色平静。她看着少年，语气无甚波动地问话出声：

“你要，杀死我么。”

少年蹙起了眉，他心绪复杂而迷惘。

这就是人类的血仇，忤逆人道的残暴化身，高高在上神之行走……居然也会像是人类一样受伤，无助如眼前的少女。

只见少女似乎认命般闭上了双眼，她身上甲胄化作光点消散，头上的龙鳞和螺旋的角也淡化不见。

下一刻，她主动侧头露出白皙脖颈，等待荒诞命运的降临。

“不。”

不知怎的，阴差阳错下，少年否决了。

少年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一口否决，只是心里莫名难受。

不管眼前少女曾有多令人类仇视的身份，不死不休的立场……可怖如神使也会这般，成为一个无力抵抗的弱者，被荒诞的命运肆意摆布。

所有生命的敌人真的是彼此么？至少，众生都有共同的敌人，它们是争端，渴求，不可抗的命数。

少年虽然对此领悟疏浅，但心里有种念头不停告诉他，不要让“命运”得逞。

就如他曾经下定的决心，绝不会让自己听天由命。

“终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杀绝所有神使，堂堂正正向所谓的神抗争。我要去让祂们记住众生亦不可欺，为属于凡人的尊严正名。”

少年小心揽起周身伤痕累累的少女，他如是道。

……

“把她交出来！我们必须杀死所有神使以绝后患！”

“大人，请三思啊！她会祸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帐外的群众大声叫嚣着，局面愈发失控。

“世界从来不曾对谁温柔！诸位！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燃起炬火！………”

同一时刻，少年的兄长在帐外极力劝导着群众。

“安心休养，我守着你，不会有事。”

帐内，少女双眼依旧静闭着。她一身不吭，任由少年轻抚她的额头。情感懵懂的少年自己还不明白，爱上一个人，对视一眼早已足够。

……

很快，喧嚣的群众被权势打压。

营帐后，一位面具覆脸的男子看着帐中二人，露出满意的神情。

“呵呵，有了她，这将是属于人类的造神开端……”

……

内乱爆发，起于一场叛徒勾结祂者神使的伏杀。

外面战火纷飞，天空已被染上了灼色的烟霾。

“在这里藏好。给，我亲手做的。戴好它，那些家伙不会发现你。”

一处硝烟废墟下，少年小心翼翼地伸手，将一串项链戴上了少女的脖颈，最后一次将无力的少女小心地搂入怀中。

少年分明对接下来赴死的决策害怕到颤抖，眼神里却交织着决意与释然。

因为少年将亲手令宿命再次扑空，少女的命理将发生偏移。

他将要成功把自己的一线生机，交付给心中的这位无可代替。

如此，自己也算是胜天半筹了吧。

……

数次无甚悬念的交战后，数位神之行走已将不支的少年团团围住。

“听好了，愚昧的贱生种。本神尊一向言而有信，这是你最后活命的通牒！北辰使到底在哪里？！”

一名穿着镂金白袍的神使勒住少年脖颈，将其高举过顶喝声逼问。

被勒住脖颈的少年已然虚弱不堪，但他神色却戏谑挑衅。呵，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对方永远别想……等等……！！

少年他原本戏谑的神色不由凝固。下一刻，他满眼哀求地艰难摇头，绝望地看着不远处主动现身，摘下吊坠的少女。

……

少年被压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少女被抓住，强行剥夺位格，奄奄一息…唯独看向少年的眼神，始终是平静和温柔。

……

噩梦没有结束，附随白袍的行走们见少女无力反抗，反而露出邪淫的笑容。行走们如炫耀般，在少年眼前将她崩经散脉，一人拽起她的长发，另一人捏住少女脸颊，伸手竟欲剜眼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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