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忽梦少年事(3)
无法回去的地方,那是我们的故乡。
我在深夜中盯着天花板,继续回忆着白天的谈话。张哥的话,不断在我脑海中盘旋。
我给他讲了我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的这个故事,他不置可否。他说,他不会武断地否定,怪力,乱神的存在,但是很多时候,我们更要警惕的是人心。当然这个人心,不仅仅是指别人害你的心,迷惑你的心,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内心。
他说的这样话,倒是让我大受启发,因为之前我总是在过度放大了,外在的影响,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没有真正的审视过自己,对自己进行判断的多是外界给予的对成功和失败的定义。
我们的内心是个不可测的深洞。想来,我们的恐惧多是来自于你自己的臆造;但是,很多勇气和力量也是来自你的内心。你的善良来自于你的内心,同样的,你的邪恶也来自于你的内心。过度的小心和防范,容易让人焦躁和抑郁,但是过度的放松和不屑,也会让你失去很多机会。虽然,这个客观的世界不会因为我们自己的内心而改变,但是你自己的内心会让你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去接触世界。
你终究要对自己进行一次定义,可能是人生早点的时候,也可能是在人生晚点的时候。
张哥告诉我,他们其实是在遇到自然灾害时期,才被他爷爷带着,居家迁到这来的。因为,这里是刘家庄,所以他们作为外乡来的异姓家庭,始终是被排斥在外的,所以他们一直住在远离村子中心的角落,在靠近公酉河的地方,建了几间瓦房。平日,也很少与他们刘姓的人来往。
他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到了80年左右。那时候,二姑已经嫁人,住在河对岸,那时候没有交通工具,没办法轻易过河,来往也不是很多。三叔在那场轰轰烈烈的芸动之后,参军去了NMG,很多年才回来一次。
家里剩下的只有他爹和四叔。好在四叔只比他大十一岁,能够带着他一块玩。四叔从小,就不喜欢劳动,却是对各种机械充满兴趣,他头脑灵活,说话利索,鬼点子也多。
虽然那时候农村并不能常常见到现代化的工业产品,但是四叔自己研究着用很多木头做出很多器物,十分巧妙。虽然并没有在实质上给家人的生活带来什么益处,但是却让小建设充满了崇拜之感。
大哥已经离开学校,跟着家里的大人在地里劳作了,大哥向来沉默寡言,除了种地就是在家里编筐。两个姐姐还在小学年级读书,但是学习都不行,已经准备好回家种地了。日子过的十分拮据,一年下来,也很难吃到一次肉,身上穿的衣裳,也只有破到漏出屁股蛋子,才会补一补,实在穿不上了,再捡哥哥姐姐的衣服穿,不过好在全家都能吃饱。
那个时候的他,大约五六岁,整日在村边野田里玩,日子似也就是这样了。家里的羊会长大,之后还会生小羊羔;家里的鸡会下蛋,之后还会孵出来更多的小鸡仔;家里的屋顶还是会漏雨,爹和大哥又会在晴天的时候活泥巴补窟窿。他以后,也会穿过两个树林去上学,也会在放学后回家割草喂羊;也会因为收麦子,放麦假,也会因为收玉米放秋假;也会因为天气寒冷放寒假,也会因为天气炎热而放暑假。
长大以后,也会娶媳妇;也会像爹跟爷爷奶奶一样,分家单过;也得上地里干活去。
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