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包装里的森林-第2/4页





        他的横冲直撞也有一点好处,三次谈话交流的内容,比我从前约会三个月的聊得都透澈。

        回到家,我又找出《切尔诺贝利》的美剧来看。世事神奇,超过我想象。

        我认真地看,并真的找到了这样一句台词——在某位苏联官员的报告中,他说:“风已经将核粒子吹到了德国,法兰克福市已经禁止儿童在室外玩了。”

        想到jan的脖子上,那条从婴儿时期就伴他长大的白色疤痕,我心中翻腾了一阵。

        死亡,这部片子里充满了各种湮灭的气息。爆炸当天参与救火的消防员被送进了医院,当时并看不出什么,他的妻子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他正在病房和其他病友若无其事地玩着扑克牌。可是,第二天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伤口并迅速溃烂,下葬时,他的妻子只能抱着一双鞋站在墓碑前,因为已经无法为他腐烂的尸体穿上皮鞋。

        而那勇敢的妻子的爱太强烈,让她敢于在丈夫的病床被一层层塑料布隔离时,仍然凛然地穿过那些隔离,莽撞地去拥抱她的至爱。她最终幸免于难,但核射线穿过了她的身体,让她失去了腹中的胎儿。

        除此之外,科学家们在争分夺秒地计算着风力和速度,计算着核粒子将会以怎样的规模扩散死亡的阴影。核反应堆急需冷却,直升机却无法飞到垂直上空,于是一个又一个的志愿者以死士的姿态前行,暴露在核辐射里,将沙袋丢进地狱的入口……

        我看向窗外,深呼吸。片子的节奏太紧凑,代入感也太强,剧集中的那种人人自危的末世感在脑中萦绕不去。jan的故事让我更深刻地意识到,那不是创造者的想象,是活生生的历史。

        窗外的三环路上,空空如也,罕有车辆经过。我半天回不过神。

        春节假期早就过了,以往到了此时,燕城城早将恢复车水马龙。

        我摸摸自己的嘴唇,jan那双粉红色丰满嘴唇的余温仍然停在那里。在这样一个连家人互相见面都会心生罅隙的时刻,遇到一个可以坐在一起互诉衷肠的人,我也许可以好好藏起来,和他谈一次恋爱。

        外面还是冰冷的冬天,我的心里却先一步融化出暖意。我拿过手机打字:“完全不是一个糟糕的包装,里面的东西也异常美好。”点发送。

        我们约定在周末见面,但在这一周的其他日子,我们每天一起来就会在手机上聊个不停。

        他给我看他曾经的宠物,那只朴素的小黑狗有一嘴地包天的牙齿,被收养之前曾经在燕城的街头流浪,在他的照片里被他搂在膝盖上,笑逐颜开。他手术的时候把那只狗带回了德国,现在还留在他妈妈家里。

        我给他看以前我做过的五颜六色的寿喜锅和瑞士卷,回忆着那晚吃过的“和尚饭”,哀叹他把食物天赐的美丽色彩都暴殄天物了。他哈哈大笑:“我们德国人就是这样,重效率不重眼睛的感受。你不是说我们都长得一模一样,衣服穿得也差不多吗”

        我们讨论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病痛,那些病痛在他生命的很多时刻成了把控一切的主宰。他告诉我那些疼痛、绝望和抑郁让他意识到,人生不必有太多的目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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