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0,真正的开头
我和jan的第一次见面在十年前。
那是2020年2月的开头,春节长假刚刚结束。
那个长假,没有人感觉到任何端倪,我还是如往常一般去大表姐家住了几天,睡在满屋子意大利进口家具中间,捧着镶金边的英国碟子,吃了很多鲍鱼海参、和式点心。
四个没比我小几岁的外甥分别从不同的国家飞回燕城过年,带着家眷,大房子里一下被填满。大家一边在偏厅热热闹闹打着麻将,一边给我介绍各种新鲜的约会软件。
“如果你不满意我妈介绍的那些有钱的叔叔,就按自己的感觉去找吧,自己喜欢才最重要。”大外甥女语重心长,仿佛她是我的长辈。
我望了望正坐在鼓凳上拨弄古琴,她的满头卷发的模特男友,郑重地问了一句:“约会软件,你觉得我会被人欺骗吗?”
“骗你吗?哈哈哈。”她不以为然。
我觉得她这个反应有些道理。
很多年前我还在当人物记者的时候,每次写了专访稿件拿给主编,他总会一边看,一边皱着眉头问:“连这个也会告诉你?怎么问出来的?”
很难问吗?我也纳闷。
后来去参加马术晚宴,旁边的瑞士骑手用半吊子英文和我诉衷肠,把全家人和马的缘分都给我讲了一遍,感动得我心潮起伏。酒席快结束时,其他骑手抱怨和他共同训练两三个月,却从来听不到他说私事。难道喝醉了?我莫名其妙。
常合作的摄影师对我说:“那些人接受你采访时,是有点不一样。”
“怎么说?”我太想知道原因了。
“可能是你的眼神比较热切,总带着欣赏,或者你会很诚恳地聊自己的想法?我也说不好。”他摸摸下巴,“总之,他们在你面前聊得更多,什么话都说。”
我望了望镜子,瞪了瞪眼睛,这眼神哪里热切了?
但我的确比其他记者们接收了更多信息,那些不失风雅的轶事写出来很有趣:金融家在少年玩耍时烧掉的小伙伴的眉毛,哲学家和太太吵过的最凶一架,设计师在刺绣金丝时唱着昆曲流下的眼泪,地产大鳄发迹后买下的第一双名牌皮鞋……
也许我不很会提问题,但我很擅长听回答。如果这样一个我谈个恋爱就被人骗了,那只好算是学艺不精。
谈恋爱,谈恋爱,我太期待在恋爱中来一场荡气回肠的谈话,展开浪漫唯美的序幕了。
于是我在外甥女倾情推荐的约会软件中找到了jan。
照片里,这个雄壮的男人有一张看起来颇为厌世的脸,镜头是一个刁钻的仰角,显得他既傲慢又漠然。也许,我用我看人的经验猜测,他若肯绽开一个微笑的弧度,这张脸会是生动而英俊的。可是,照片上他只是表情沉沉地望着镜头。
只有名字,没有任何简介,看不出照片背景。
这张照片勾起了我的兴趣。没有雄孔雀一般展示羽毛,没有长篇大论的自我吹嘘,实在是难得的朴素,多么诚恳!多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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