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绥宁-第2/4页





        他未着甲胄,仅穿了一身黑色常服。虽然面色带着几分重伤未愈的苍白,狭长的眸中却透出凛然的锐气,目光睨过之处,众人纷纷下意识屏声息气。

        在诸多目光注视下,他仍是泰然模样。

        半晌,秦恪之发出一声嗤笑,“诸位以为,我该如何看待?”

        “这……”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不过这下无人出来应答。

        秦恪之问道:“是要抗旨不尊,拒迎公主入城,还是频频再向陛下上书,携功迫主以改其意?”

        他的声音平淡得很,甚至因为伤重而少了几分力气,却问得帐中众人脊背绷直,出了一身冷汗。

        拒迎公主入城,便是当众打了太子的脸,是不想要命了罢。至于携功迫主,虽说晋国能够在北代与南虢两国虎视眈眈之下傲然屹立,镇守武将居功至伟,但是功高震主自古以来就是天子大忌。

        便是如今陛下志在山水,不事朝政,可在朝中分庭抗礼的太子与齐王,谁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一个个都被问成了锯嘴的葫芦。

        秦恪之以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两声,淡淡道:“诸位还有何高见?”

        众人沉默,唯有最先开口反驳的中年将军周挚仍然面露不忿之色,霍然起身皱眉反问:“难道就任由公主接管此事?会谈兹事体大,北代动作频频,一直想在缴纳岁贡的数额上做文章。若是公主无能,不能弹压北代,我等岂不是功亏一篑?我晋国又颜面何存?”

        他话音落,顿时又有人的面色活泛起来。

        周挚不满秦恪之年纪轻轻坐上高位,一向爱仗着资历同他唱反调。

        秦恪之缓缓坐直身体,屈指轻扣了下案面。

        “周将军此言冒失了些,但这也是属下们最为担心的问题。”有人帮腔道:“妇人之见,理一府庶务尚可,如何掌国之重事?”

        帐中顿时又开始议论纷纷。

        营中势力曾经盘根错节,单凭谁一人之力难以整治。近年在秦恪之治下已然好了许多,可却仍有不少如周挚一般仗着军功与出身,居功自傲,不服管教之人。

        他向来过得顺风顺水,人也被捧得忘乎所以。

        他们借着这事为由头发难,但却忘了,秦恪之同样可以用这事为由头,借着皇室的势收拾了他们。

        秦恪之心中冷笑,似剑一般的目光对上周挚的眼睛。

        周挚身子一抖,一时竟忘了自己要开口说些什么。

        秦恪之摩挲了下腰间那枚质地不算上乘的玉佩,正欲张口说话。

        军帐的幕帘却在这时倏然被人从外掀开,冷风卷着细雪灌进来,吹翻了秦恪之面前书案上几页薄如蝉翼的信纸。其中一张被风翻卷着,缓缓落在一双云锦绣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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