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诏狱-第2/4页





        裴家谋害皇嗣一事满朝文武谁人不鸣冤,但既然陛下被衮王从梁宫迎回来了,自然是要秋后算账,第一个找那些置他生死于不顾的人下狱。

        可怜裴首辅,年纪一大把了还被流放到了陇西乡下种田。

        就剩个独子留在上京受刑。

        裴家是这大渊的世家大族,在朝堂之上很有影响力,陛下这一遭纯属是为了出气,至于他心里到底想不想这裴珣死,杨祯也说不准。但他又奉了衮王的令……

        明明是寒凉时节,他只觉得自己汗湿重衣,背后肩上都湿了一片。

        思虑半响后,杨祯讪笑道:“诏狱里头肯定是没有手炉的,罢了,下官去给姑娘买。”

        他这话话音落下,狱卒不由得也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凄风苦雨的天气,谁不想早点回家钻进被窝里搂着婆娘取暖,这打一半不打了不是瞎耽误功夫么?

        别说狱卒,就连伏在刑凳上的裴珣也是懵的。他早些时候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如今在这儿被晾了许久,风一吹只觉得周身一阵寒凉。这讯棍杖得他是疼且羞耻,作为一个读书人,被扒得只剩下中衣伏在刑凳上,监刑的人却还在纠结自己有没有手炉。

        他甚觉羞辱地闭了闭眼,没等狱卒开口,便哑着嗓子问:“宋翎,你还打不打?”

        他的语气平平静静没什么波澜,除了嗓子有些喑哑外,好似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

        宋翎心里一哂,有些嘲弄。

        她在梁宫十数年,如今归朝不过三月,关于这裴大公子的美名也曾听闻了不少。无非是年纪轻轻连中三元,二十不到便状元及第,更重要的是,他生了一张好脸,据说貌比潘安,侧帽风流。

        可惜了。

        她眼睛这些日子受伤看不见,若是能看见,她倒是想看看这个人的骨头是不是真如他的嘴一般硬。

        她没搭理她,挥了挥手,示意狱卒出去的同时往外唤了一声“鹊儿”,一个十四五岁手里拿着油腻腻烤鸡腿的姑娘闻声立即冲进来。

        “昭昭……”

        宋翎重新坐回去,一面拿起罪人的外袍重新裹在身上,一面随意道:“到如今已经打了四十了,还有二十,你去补上。”

        让一个丫鬟执刑,无异于是私仇公报的羞辱。所以鹊儿刚拿起讯棍,裴珣的脊背就颤了颤,然后略微仰了仰头,虚弱地冷笑道:

        “宋翎,你也是将门之女,该知道这天下没有一个忠心的臣子会做出献城求和这样的丑事来。你父亲一生保家卫国,如今看着你同那昏庸的……”

        他“昏庸”二字话音刚落,宋翎冷冷拿起一个杯盏就砸了过去。

        她眼睛看不见没有准头,那杯盏没落到裴珣的身上,倒是差点砸中了鹊儿。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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