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处去-第2/3页
郭建峰也并不是真的跟纪宏图生气,他就是想看看,自己暴怒之下,能不能让对方露出马脚。因此文沫过来一劝,他立刻收回刚才要吃人的黑脸,效果很明显。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也算他们审讯中常用的招数,文沫这是要上来做知心大姐姐的,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包括纪宏图,他有些想笑,这些他曾经学过,却从来没用过的招数,现在居然要由一个自己人用到自己身上,岂不可笑。
他还真想看看,文沫到底要怎么把知心姐姐的角色演好,一定很有趣吧。
可文沫压根没打算来虚的。纪宏图现身,就足以引动他身后盯着他的人,从他光明正大地走进公安局大门要认尸开始,他就已经处于危险之中,还有一名嫌疑人没抓到,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不多了。
公安局不是什么隐蔽的地点,嫌疑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肯定会安排人盯着,纪宏图但凡会来x市,认尸是必须做的事,盯住公安局,就算盯住纪宏图了。
文沫面色凝重地坐到纪宏图对面,她知道隔壁房间里,透过单向玻璃,郭建峰肯定站在那看着他们,程功不吐口,她自然不会擅自违反保密纪律。她只能尽可能地凑近,压低声音叫了一声:“纪宏图,纪警官,我是来帮你的,请你相信我。”
纪宏图一副看戏的心情顷刻消失无踪,他也不由地神情一凝:“你知道我是谁?”纪宏图现在可不叫纪宏图,他的身份证上写着,他叫葛小顺,贵州省某落后山区的农民。
这个陌生的名字,十来年没有叫过了。便是连自己最亲近的妻子,也从他们改名换姓后,开始叫他小顺哥,就为着万一遇到事,不能顺嘴叫错,不打自招。
他都几乎忘了,他本不叫葛小顺,原来他还有个真名的。
“我知道。上级领导派了专人来保护你,但他不方便露面,隐在暗处作用更大些,所以叫我来接你出去。你相信我吗?”
纪宏图抬头,相信?两个轻飘飘的字,对他来说却有千金重。任是谁被迫放弃自己的所有过去,重新以一人新身份开始生活,都不可能再轻易地相信任何人。他的轻信,付出的只会是生命代价。
可是对上文沫的眼睛,没有躲闪,没有回避,只见真诚的目光,他突然又觉得,相信一次又何妨?他来x市,不是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吗?现在多好,原来人走了茶也可以不凉,十年的时光过去,依然还有人记得他,在意他的生命安全,值了!
坚定地、缓缓的点头,纪宏图突然笑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哪里还有之前半点怯懦与颓废,就像一把刚刚剥去锈蚀的宝剑,只剩锐气!
郭建峰还一头雾水没明白什么情况呢,他是在隔壁,可文沫声音低,他只能看到他们的动作,压根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怎么一眨眼,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兄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文沫在搞什么鬼?这人明明很可疑,为毛坐得那么近,说话又那么小声?出了危险怎么办?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他这回是真生气了,为了文沫的不知轻重,推门进来时的脸色比出去时还黑,任文沫怎么赔笑脸也不好使。
这尴尬的不好解释的现状!文沫把程功在心里骂了好几遍,终于等来了他的电话,而此时,问询室里三个人已经冷场有半个多小时,郭建峰的耐心即将告罄。
听了电话那端人的解释,郭建峰从将信将疑,到肃然起敬,挂断电话,他一时没有说话,惹得文沫和纪宏图都紧张地看着他,一时不清楚他到底信还是不信。
缓缓站起身,郭建峰整了整衣领,戴正帽子,立正,向纪宏图敬了个礼。
一切尽在不言中。
纪宏图坐在椅子上,早已经泪流满面,为着曾经的付出,为着多年的躲藏,更为着仍然被承认!
两个小时后,纪宏图独自从公安局大门口走出来,眼眶微红,神态哀伤。
外面的街道很安静,只偶尔有车开过,上班的午后,并没有几个行人出没。
倚在街边全神贯注看手机的小青年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就在纪宏图低着头擦着眼泪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小青年突然扔掉手机,一直插着兜的手掏出把砍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纪宏图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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