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上海市政财大气粗,先是冬天,在道路中间的绿化带摆上了昂贵的北美冬青。轮到这会儿开春,已经把各种上相的月季尽数就位。

        一路飞驰过去,让人入眼繁花缭乱,好像全中国的月季,都供到了上海一样。

        陈诗酒开始有点贪恋南方的春了。

        她坐在车里,很久都没有开口和他说一句话。

        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她有一种莫名的心酸,好像眼前那些飞驰而过的画面,是她走马灯一样的青春。

        那些年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陆星寒从反光镜里看了她一眼,问:“你在想什么?”

        陈诗酒捧着只剩半瓶水的矿泉水瓶,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她的视线飘的很远,心平气和地说:“在想我们的孽缘,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她自嘲地笑了下:怀念是惩罚,惩罚念旧的人。

        故事的开始,要从丢失的那只狍子说起。

        2013年的冬天,陈诗酒家圈养的傻狍子,又双叒叕一次走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赫吉说快过年了,年底要杀只狍子,摆上一桌狍子宴,请她的几个老姐妹上家里喝点小酒,家里的狍子可能听懂了,所以最近时常逃命似的往外跑。

        下学期就要高考了,陈诗酒还想在家里温书,结果不省心的狍子又来给她添堵。

        狍子这种生物,智商是真蠢。但蠢出生天的玩意儿,居然能把自己生的那么好吃,实在也是一种生物学奇迹。

        赫吉让她背上银水壶,带上铁匠阿胡那给她新磨的一把小刀,上山去把狍子给找回来。

        打这把刀,阿胡那不收钱。

        赫吉一生未嫁,是位靓丽的单身女士,纵使老了,仍旧风韵犹存,因此赫吉的人缘在老男人堆里特别俏。

        别人找阿胡那磨菜刀,阿胡那要象征性地收他们两块钱。但每回赫吉或者陈诗酒抄着菜刀去他的铁匠铺找他磨刀,他不仅不要钱,还经常献宝似的给她们展示他最近新磨的箭矢。

        不是新出的满意杰作,他压根不屑拿到她们祖孙面前现眼儿。

        很多时候陈诗酒觉得,阿胡那一身孔武有力的雄性荷尔蒙,魅力全展示在他新磨的那些箭矢上了。毕竟整个鹤因林场,谁都知道再好的猎手,都离不开铁匠阿胡那磨满老茧好手艺的功劳。

        陈诗酒裹上羊皮大袄,脚踩麂皮棉靴,出门前摘了衣帽架上的毡帽老老实实扣在脑袋上,顺手还不忘带上一本化学公式手册在路上背诵。

        昨晚刚下过一场雪,山上的雪原本已经够肥厚了,这下又把原来路人用脚印踩出来的上山轨迹,全覆盖没了。

        鹤因下不下雪,全赖天老爷今天有没有心情搞搞卫生。他老人家要是觉得人间的脚印太脏乱,玷污了他的白雪画布,可能瞅着眼见心烦的,就随意抖一抖衣袖,掉落大片大片的雪花,消灭人类这些可恶的不听话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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