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第2/3页





        “他——先彬——”

        贞萼慌不择路,急得喊未婚夫的名字,滚落阶上铺的绸地毯,引得旁人侧目。蓟令言下了两三步台阶,跟来扶她。贞萼几乎甩开他,跑去追那辆载着黎先彬的小车。蓟令言伴她身后,无奈将她拦在大马路,一辆六缸普利茅斯跟着他们停下,那女郎已坐在里面,魏元从驾驶座下来,问:“蓟先生,发生什么事?”

        贞萼到底是个住在校的女学生,没经过社会上的事,终于大哭:“我的未婚夫被人绑走了。”蓟令言大概也想到这情形。

        蓟家赫赫有名,原商贾世家。蓟令言父亲蓟泽早年间资助过同盟会,辛亥鄂军起义前,蓟泽他们遭到清政府镇压,流亡日本横滨,协助孙文先生,其后蓟泽回国,成立了上海永蓟实业总公司。

        他的夫人又与新政府要人有极深厚的姻亲,这番渊源,新政府时期,蓟泽一路官运财运亨通。

        有家小报不惧政治影响,历数蓟家业产和盘根固结的政府关系,因蓟令言常年在上海,干脆送称他上海一等一的公子哥。

        贞萼以为是绑票,预备去外滩警署报案,在给黎家送信。魏元止住她:“颜小姐,既然蓟先生在,不管什么案子,总是人犯下,这便好办,你不用慌。”

        蓟令言的吩咐,魏元到青帮小开许少厥那里一趟。贞萼他们则到虹桥路九弄203号等。

        贞萼进屋,才知这里是女郎的居所。

        先头魏元去了,蓟令言驱车,她与那女郎同在后座,黎先彬消息未卜,事发又过突然,她不住哭。

        她见过蓟令言几回,撞见的女郎总不同,这女郎大概新交的,很会劝人:“毋有大事的,毋有大事的,蓟先生讲句话,硬得很,黑白洋三道都买账,”她本就懂礼,顾不上,也抽噎着,“有蓟先生帮忙,再好不过了。”

        女郎有几分爽朗,笑说:“颜小姐,你这样担心男朋友,你们这样恩爱,他一定安稳。”

        蓟令言闻言,开着车,头也不回,冲女郎道:“她受惊吓,哭起来吃不消,你不要由她哭。”

        看得出女郎紧张蓟令言,她即刻从提包取出一条紫色宁绉手绢,拭贞萼的泪,那手绢喷过香水,有股合欢花味,蓟令言又说,“她摔得怎样,你看一看。”这之后,女郎便很是介意贞萼。

        到达女郎家二楼,贞萼坐在外厅,厅里弥漫浓重的鲜花香。

        蓟令言轻车熟路,他进去里间,在出来,他脱了外套,穿着银线暗花缎灰的西装马甲,卷起衬衣袖子,手里拿个小红木箱。蓟令言身形高大,露出的手臂秀长白皙,贞萼乍睹,觉得反差。

        蓟令言反而离她远坐,拣了窗旁放三脚花架的地方,径直搬一张八仙凳,把小红木箱向花架上随手一搁。他掀开小金钮,从箱里拿出一支雪茄。

        女郎见状,她打开桃木矮橱,取出嵌金包翠的水晶烟缸,与一只金制法兰克壶型打火机,她服侍蓟令言剪好雪茄,看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放回火机,说了他一句,“从不见你会坐这个地方。”女郎说完,瞄了一眼贞萼。蓟令言倒是随意,亲手端着水晶大烟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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