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第2/5页





        搏过命的人,风伯笃定自己会赢,他也笃定他会赢。

        北河随韩灼征战南疆,铮铮铁骨,刀光血影闯过,壮士断腕,尸骨不全,他见惯了,生死博弈,眼也不眨,饶是如此,他见到赵晏时,也忍不住别开眼,红了眼眶。

        他还是看低了这位赵家女。

        半是不甘,半是不愿,他不甘心最瞧不起的世家氏族教出的女儿智勇双全,不愿血水里泡过的侯爷动了心连命一并送上。

        这一点,不止他,连向来持重的开阳在侯爷决意赴北戎时,也曾在雪夜问他:“主子对赵晏,到底是几分心思?”

        他答不出,只是看着窗纸上飘摇的身影握紧了剑柄,几分,他现在依旧答不出,一如那晚,只能握紧了刀柄。

        赵家商行名下的宅子里,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染红了锦帕,年迈的大夫背着药箱面色沉重的跟在后面,静静摇摇头,北河手一僵,粗粝的手一把拽住了大夫的衣领,比他更快的,是殷非的剑,冷冷横在脖间,阴郁的少年抬眼,“救她,不救,你死,救不活,也是你死。”

        大夫摇摇头,连忙转身入了屋,殷非抱剑站在门前,北河张了张嘴,提剑出了门。

        他想,他或许知道另一个答案,赵晏对主子的心思,什么都好,得有十分。

        那个女子,是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女,赵家的独女,如今不过碧玉之年,主子能为她舍命走一趟,她也能为主子将命舍在北戎。

        她承得起主子的情,主子受得起她这份义。

        北河募地便想起了大军拔营赴韶关时,马背上的飒飒之姿,彼时他觉得主子高看了她,不过是背靠门楣氏族的姑娘家也妄想在属于男人的疆场翻起浪来,自不量力,当初有多不屑此时便有多惭愧。

        烧红的剪子剥下粘在皮肉上的衣物,过酒的刀子切去背后的腐肉,握着剪子的丫头一边抖一边剪,赵晏疼醒了又疼昏了过去,殷非抱剑站在门前,眼也不眨,只是攥起的拳头,指节发白。

        夜里赵晏起了高烧,昏沉睡了过去,前世今朝,错综复杂,一会是北戎大牢里的赵长欢,一会是青山城里随韩长风策马的赵长欢,一会是疆场厮杀的赵长欢。

        前世今生,她怕极了冷,亦怕极了高烧之际的绵软之姿,像是春日里的飘絮,提不起力,只能任风宰割,高烧,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些噩梦,一遍一遍凌迟她,折磨着她。

        世上有人予她恩情,有人与她结怨,有人回护相帮周全她性命,有人恨不得剥她皮肉吞她入腹,这些人譬如韩灼,譬如韩煜,譬如袁纥桢,都是一笔笔算不清的账,善与恶,没能随着她一同死在那年的北戎,而是兜兜转转让她背负着过往重头来过。

        一遭一遭走过,生生死死熬过,好像便也就算了。

        赵晏于梦中惊醒,似溺水般大口喘息,手按在心口,砰砰砰的跳,眼眶水润发红,鸦羽般的睫颤了颤,想起韩灼在真神庙发的愿,求双双死,到底没能让他如愿。

        床边上的身影背向着她,听见响动立刻回身,赵晏动了动嘴,眼前一片水光,瞧不真切,她咳了声,试图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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