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燃灯照阙-第2/3页
他见绥之一脸想追问又宛转的样子,便问她:“殿下想找在下?”
绥之瞧着他疏离浅淡的眸色,没来由调开了目光,屈尊般承认:“嗯。”
秦湍礼貌地笑了一下,语气像极了风流隐士的无心玩笑:“也许明日,后日,在下会来找您的。”
绥之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面上是故作的洒脱:“那本殿便告辞了。”
月影寂夜,明灯照阙,长乐门前疏风如卷,吹得她朱紫袍衫一阵单薄。
秦湍目送她身影渐微,入了宫门,却未折返。
他单手扶鞍,撩袍下马,以盘螭匕示宫门卫:“青陵山人,欲往含宸殿。”
亥时一刻,月白风舒,宫道无垠。
秦湍独行于含宸殿御阶前,到门口处,还不待内侍通传,宁王已招手唤他:“湲流,你来了。”
他抬手一揖:“湍参见王上。”
宁王盛年继位,如今正是不惑春秋,勤勉于政十数年,膝下仅有三子一女。宫闱女眷更少,除了诞下世子便香消玉殒的元后,便只有继后司徒氏和冉夫人柳氏。
他对世子,应该还算爱重,但也说不上好,秦湍心想。
“世子可安好?”
“去时正撞见狱卒逼世子殿下喝毒酒,已解决了。”
宁王眸色一黯:“成师这性子,真是着急过头。”
“孤打算将他囚在沐风殿思过半年,彻底断了这份内斗的心思。”
秦湍未有接话,却提起慕家的事:“镇远将军正想方设法探查大殿下的伤势,虽已遣人遮掩,但将军颇有不罢休的劲头。”
“孤明白,让世子蒙受这么大的冤屈,慕朗越得着急死,非要揪出成师的把柄来,”宁王一顿,“但你也知道,孤若不护着成师,不扶着司徒家,他慕朗越迟早挟着世子骑到孤头上。”
朝中最大的两个家族,慕氏为武,司徒氏为文,一个是世子殿下的母家,一个是大殿下的母家。
昔日慕家盛极之时,女为王后,子娶郡主。偏生镇远将军慕朗越性子凌厉,幼时便对尚是世子的宁王百般不敬,动辄打架,而他的妻子佩琬郡主作为宁王胞姐,还在宁王践祚前摄政了两年。纵使宁王这些年与他夫妇二人相安无事、表面和气,心底又怎可能不介怀?
于是先王后慕苒苒故去两年,宁王便扶了最为钟爱、儿女双全的盈夫人为王后,顺带培植起了根基尚浅的司徒家,以求制衡。
秦湍明白,宁王虽是纵着二子无伤大雅的争斗,但绝不愿见到哪一人气焰极高,毁了平衡。
或许,宁王想等大事成后,将毕生基业留给萧成师也未可知,但绝不是现在。
秦湍正揣度着,不料宁王忽地提高了声音:“湲流,过几日便找个由头进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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