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萱草-第2/4页
如果说这些尚是我思家心切而产生的私心,但用黑线绣成的那句诗,又让我的想法更坚定了几分。
我所见的那块屏上绣的是一丛萱草。背面的诗,却是母亲时常吟诵的蔡琰《胡笳十八拍》。
“对萱草兮忧不忘,弹鸣琴兮情何伤!”
那两行小字娟秀中又带了几分洒脱,与我幼时偷看到的父母书信中母亲的字体,简直一模一样。
平儿听我说完我的推测,露出了“又吃到大瓜了”的表情,问道:“若你母亲真是那慧娘……那你怎么半点不知?”
我迟疑道:“我母亲从未回过娘家,也从没说过自己的家人现在何处、是生是死……”
平儿又问:“那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我回想半天,还是摇头。他人叫我母亲,皆跟着我父亲的姓氏,叫她“何家娘子”。我差点儿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如何知道母亲的名字?
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我对家人的了解竟只有浮在表面上的一点点。
平儿不死心地道:“难道你爹私下里就没叫过你娘的闺名儿?”
“他都叫我母亲‘娘子’……”
平儿一脸“孺子不可教”,还要说些什么,听见门口似有人声,忙住了话头,问:“什么人?”
外面却是丰儿,说二奶奶叫平儿过去,另外也提醒我去宁府办事,速去速回。
我和平儿收拾了残羹剩饭,一同出了门。我见丰儿手里还拿着铜盆,正房门大开着,却传来贾琏的笑声,不由担忧地看了平儿一眼。
平儿向我摆摆手,表示无事,便进房去,轻轻从里面掩上了门。
我捧着装有点心和荷包的锦盒,也转身出了院门。
刚才午饭时,落了几点雪,还没有在地面积满薄薄一层便停了。只是天还阴沉沉的,风也刮得紧。我紧了紧披着的斗篷,一路低头乱想。
一会想到母亲不知在何方,“慧纹”是何人所绣,也终究成为一桩悬案了;一会想到王熙凤中午的眼神,我虽无意隐瞒,但若不隐瞒,还需将前情一并告知,其中什么不能说,什么又该说,我全无考量;一会想到大中午的,琏凤两人在房里准没什么好事,偏又叫去了平儿,不免替平儿担忧;忽又想到王熙凤三番两次催我今日此时独自去宁府,也不知是何意。
千头万绪的,竟没一件事顺心。
我心中叹息,抬眼望去,已经到了宁府角门的门口。门前停了一排车马,我从中穿过,看门的小厮认出了我,连忙客客气气地将我迎了进去。
到了二门前,只见又停了一排的轿子。我便知今日来往应酬的人多,转过影壁,四处寻找相熟的宁府丫鬟。
谁知一路所见,皆是些生面孔。我转过个弯,远远看见那日同宝玉一同走过的垂花门,便信步走去,忽觉此处人好像忽然少了不少,便又停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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