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顽童



我怎么知道,他做不了主?

        自然不能说“因为我来自未来”,我故意顿了顿,看着宝玉道:“这个谁不知道?想是只是没有人在二爷面前说罢了,所以二爷听着刺耳。”

        宝玉挑眉:“你说得没得叫人好笑。虽然我家祖训,再不以权势压人的,但我但凡想要些什么,想给人些什么,除了天上的月亮,又有什么是拿不到的?”

        我早有准备,立刻回将他一军:“那我怎么听说,前儿茜雪被撵了出去,二爷竟一句话也没有?”

        茜雪是宝玉房里的丫鬟,我们曾打过照面,彼此算是认识。前日她突然红着眼圈来找王熙凤支遣散的银两,问其原因,她只说惹怒了贾母,不能再在府中伺候了。

        宝玉语塞:“原是她大半夜打了茶盅,惹恼了老祖宗,老祖宗在气头上亲自说要撵她出去,我也不好拦的……”

        “茜雪为什么打了茶盅?”

        宝玉明白我的意思,虽还强撑着回答我的话,语气却愈发低落了下去:“是李嬷嬷……怄得她生了气……”

        辩解似的,他急忙说道:“原是茜雪惹老祖宗发了火,我才不好说什么的。我已经吩咐了下去,她虽出了府,好处定少不了她的。”

        我听他天真语气,可笑可叹,便故意压低了声音,半真半假地对他道:“她为奴作婢的,才在这儿过了几天好日子,如今一朝出去了,难保别人以为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说什么的没有?只希望她心宽点,才好将这贫苦日子过下去。”

        宝玉果然被我吓到了,不安道:“是我疏忽了,我原忘了人言最是可畏。赶明儿,我再回老祖宗,让她……让她……”

        他自知理亏,“让她回来”这几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沉默着进了荣府的角门,宝玉突然闷声说:“父母之命不可违,何况我祖母待我自是比别人不同,她说的话,我多少得听,才能慰一慰她的心。”

        前世那些助我考试成功的书卷里无一不说:贾宝玉是反封建的斗士。对于这话,我向来是不敢苟同的。

        现在,瞧这模样儿,活脱脱一个封建的卫道士!

        踏在一色平齐的石板路上,思忖着宝玉当不是会对我大发脾气的性子,我小声却清晰地说:“宝二爷,你说过的话,我也常听说,你总说世人只知‘文死谏,武死战’,这样的人,不过是愚忠的‘禄蠹’罢了,对不对?”

        宝玉听我一段话说得流畅,丝毫不带死记硬背之感,不禁偏了头看我,好奇问道:“你可读过书?”

        我不答,只是接着把我的话讲完:“照这么说,二爷你自己,不也是‘愚孝’么?”

        祖母错判,自己却也不问是非地盲从,这不是“愚孝”,又是什么?

        宝玉是聪明人,不用我详说,细思一回,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口中只道:“你接着说。”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寻思一回,试探着道:“二爷秉性自是比别人不同的,杂书上看了些什么歪理,也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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