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后来,王戌时没有一次梦见过高应怜。
高应怜下葬后,王戌时终于回过神来,以极其复杂的方式处理掉了三人中的一人,就被赶来的警察抓住,并被判入狱七年。
狱中七年,他没有一次梦见过高应怜。
兴许她一直都在记恨他,所以始终不肯入梦来见见他。
王戌时只能在漫长无涯的时间中无数次翻找、捡拾与重温那些有关高应怜的回忆,偶尔还会病态的捏造出快乐的幻想。
有时候,王戌时会觉得记忆窄小微渺,而时光又过于辽阔,便不敢一次性想得太多,只能慢慢的将碎片似的回忆反复琢磨,使其熠熠生辉。而有时候,王戌时又像沙漠中行走了数天数夜,整个人干涸得失控、疯狂汲取所有能入口的液体——包括自己血水与骨髓的旅人,他饮鸩止渴似的搜刮悉数记忆,去填充心里无尽的空虚。
无论境况如何,被他翻阅最多的都是,高应怜去世那天的记忆。
饭桌上因他胡言乱语恼红了脸的高应怜;在那栋废弃的破旧楼房里,被□□得惨不忍睹的高应怜;被他抱在怀里颤如残蝶的高应怜;灯下虚弱的对他微笑并承诺会等他的高应怜;躺在污浊的雨水泥地上毫无生机的高应怜。各种各样的高应怜扎根于王戌时脑海中,叫他越念越痛,越痛越念。
王戌时清楚的记得阿怜留下的话。
一张纸张,更多的盛放了她悲恸绝望的泪水,剩余的空白只容得下短短两句话——
‘戌时哥,王婶,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哥哥,对不起,你以后一定要儿孙满堂,长命百岁。’
她那么善良,那么体贴,甚至特地还挑选了正在施工的地方,不会牵连到路过的人,至死都在愧疚,她的决定给他们添了麻烦。
王戌时不可控的想象着阿怜是如何拖着单薄衰弱的病躯,一步步的在漆黑潮湿的楼道中艰难行走,来到天台,穿过雨帘,然后万念俱灭的纵身一跃。
连对她哥哥的牵挂都留不住她。
她犹如随风飞转的薄纸,又犹如自在飞落的燕。
无望的日子滋生出了空洞无用的假设:如果他一开始没有对阿怜产生龌龊的想法;如果他就算有那种心思也深藏着没有暴露;如果暴露后他能克制住自己的**,不对阿怜动手动脚让她害怕;如果那天他没逼阿怜亲他,让阿怜生气惧怕他进而坚持一个人回校;如果他不拖着阿怜说话让她不至于走小巷……
诸多假设都被那一晚救护车急促的鸣笛覆盖淹没,鸣笛声不时在王戌时耳畔回响,□□裸的提醒他:终究都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设想罢了。
王戌时时常会想:阿怜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是不是因为他恐高?
她宁愿一个人离去,也不要再见到他,更不要他的追随。
一切都没有答案。
人去,万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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