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尽-第2/3页



  侍女给她端来新做的桂花糕,想要哄她欢心。

  桂花糕白白软软,拿一块,咬一口,甘甜微涩,花香不改,是熟悉的味道,但是却没有了幼时吃糕点的欣愉。

  突然想要听戏曲,她走出府,径直去往附近的戏园。穿过长长的回廊,看到戏台上有个伶人一袭水袖丹衣,眉目清远如月光。

  他启唇唱:“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兮,心悦君兮,君不知,君不知。”

  唱的不是哀哀怨怨勾起人怅惘的曲调,却让她听得莫名心烦。

  转身欲离开,恰好碰见园主正与人商议卖掉戏园。见了她,园主恭敬行礼。

  “戏园既然要卖,不如卖给我,价钱方面自是不会亏了园主,园主意下如何。”园主十分惊喜,连忙应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戏台,台上的人刚好走下来,一双眼若含情,重彩妆饰下依稀可辨五官轮廓。她走后,那个人在原地痴伫许久。

  回府便差了人去买下戏园。戏园安排了人修葺装饰,留下了几个出色的伶人,伶人们日日练嗓,不见戏园开门,也不见有人来听戏。

  她在戏园临街的楼上看大雪纷飞,有小孩打闹嬉笑着跑过,有正当年华的女子撑伞缓缓行过,有急着还家的人匆匆而过,有醉醺醺的人踉跄走过。

  她想起了一坛前些年埋在桃树下的酒,大概埋了有九年了。她和他,从初遇到现在也有九年了。

  九,恰恰好,是她最爱的数字。这样想着,不觉轻笑。

  街边不时有人猜出灯谜引得周围人惊呼。

  她看向少人的街角,一眼看见他。好像人清瘦了些,但依旧是让她记忆中的模样。

  醉意侵袭意识,沉沉睡去。次日醒转,一道圣旨入府。

  那一道旨意,令她所有的想法成空。

  她成了皇帝定下的九皇子的皇子妃,婚期定在三月初。

  她要嫁人了,那么她想嫁的那个人又会得哪家姑娘青睐,又是谁家女子得有此幸能为他妻。

  他那么笨,大概喜欢上他的也是个傻姑娘吧。那个姑娘应该是有温婉性子,如水眼眸,他们该是极为般配的模样。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不过是,各有各的选择、各有各的归途。

  他是她年少时的欢喜,也仅仅是,年少欢喜。

  她是他少年时的过客,有过欢笑,记忆长存。

  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是哪儿。

  她沉默了好久,最终选择了继续沉默。

  一直沉默着,到了二月末。

  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她换上绣了梨花的绿罗裙去戏园,再听了一遍那日听到的曲。

  她哼着不成调的曲走过长街与繁华巷,一处院落的院墙上伸出一根开了花的树枝,嫣然的粉色,她走到墙下,一朵桃花飘落到她的手上,开始下小雨,她穿过巷子,回到那个她与兄长的府邸。

  清晨,蒙蒙雾气中,一缕晨光穿过窗。侍女为她细细上妆,一直暗恋她兄长如今已为他人母的姑娘为她挽发,她绣了很久的嫁衣穿在身上,只不过,她要嫁的人,不是当时那个她一心想嫁的人了。

  她看着铜镜中的姑娘,姑娘双颊被胭脂染上桃花色,容颜清雅秀丽,不是绝色,却因透着灵动的眸子更加美好。一切都准备好了,迎亲的人已经出发。她站在窗前,看院中景。

  院子里梨花初绽,花瓣是半透明的莹白,嫩绿的新叶装点枝条。有锣鼓声响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柔软的锦缎覆在头上,遮了大部分视线。她看着自己绣花鞋上的珍珠,轻轻的笑。

  她的兄长,也需要她的守护。她任性了很多年,兄长护了她很多年,于她而言,兄长亦兄亦父亦师亦友。

  小姑娘,终究要长大的。

  就像她再也不会和夫子作对,就像他再也不会在旁人面前露出茫然神色。

  想起圣旨刚下的时候,她在戏园中遇到一个人,他说,当时状元拒绝了皇帝的赐婚,求旨要娶洛城的一位名苏辛的女子。

  后来皇帝、状元、丞相在大殿达成了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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