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胭脂海棠(52)-第2/5页
于是那些在乎的人,就成了他的软肋,他不再是“凶狼”,不再孤独,可也不再无所顾及的强大。
石闻虎想要护住这些人,就得稳住突厥,同时不能在镇北军中暴露自己的身份。
可他又确实地是个奸细,确实地亲手杀死了镇北侯许光,想要防止身份被唯一知晓此事的阿史那别暴露,又不得不继续地提供情报。
这一种无解的悖论。
要留住那些性命,要隐藏自己的过往秘密,就必须继续地做那个最不耻的奸细。
石闻虎的酒喝得更多了。
想要醉去不再清醒,也越来越难了。
当许棠舟与许夫人来到塞北时,石闻虎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他知晓阿史那别的狠辣,也心疼这个无父的少年人,于是就主动地亲近说话,待许棠舟如子侄一般。
石闻虎有血脉上的亲人,老族长、阿史那别,还有阿史那部里的许多。
可当他进了镇北军之后,才算真正地有了亲人,和许光和王岐豹,还有其他的军卒弟兄,虽无血缘,胜有血缘。
所以,许棠舟也是他的亲人。
见少年人身子骨弱,他就早晚地教授健体功夫。见少年人沉默寡言,他就厚着脸皮硬凑上去聊天说话。见少年人临阵手足无措,他就护卫在身后不离,砍向每一个试图冲来的敌军。
他对许棠舟,是掏心挖肺的好。
就这样,石闻虎护着许棠舟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直到他成为名震天下的“玉面将军”。
直到,他发觉镇北军中有内鬼。
直到,他以身为饵,设下钓鱼的计谋。
直到,现在。
故事讲了很久。
油灯的捻子烧得又长了些,哔哔啵啵地发出些微的声响。
那个在幼年时无名的男孩,那个诨号“凶狼”的突厥人,那个叫做石闻虎的汉人,从始至终都缠绕着血脉身份的悲剧。
他没有名字时,是怪物。
他有了名字后,依然是怪物。
身份的认同无处安放,民族的大义成为禁锢,只有那些年里兄弟情谊,才是唯一的真实。
可那份真实,却被他亲手摧毁。
明明伏于暗夜,偏又贪了心向往光亮。
石闻虎的一生,悲哀得像个无人问津的笑话。
灯花又跳,帐篷里昏昏的光微微摇曳,依稀似浅荡的涟漪。
石闻虎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着许棠舟,眼中尽是释然:“这次的谋划,你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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