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绮窗寒梅(4)-第2/4页
眼看着雪如鹅毛,铺天盖地,陈承溪笑着说,雪大梅花定然开得好,明日还要去折梅。
但是半夜的时候,敌袭来了。
没人知道那些叛军是怎么通过层层关卡爬上来的,他们犹如收割头颅的刽子手,在暗夜里采收着军卒的性命。
陈承溪率先发现了不对,他跃身而起,踢开了被封堵住的帐门。
外面冰天雪地,殷红的血水结成了暗色的冰晶,无数死尸横七竖八地被丢弃在雪地里,仿若炼狱。
他吹起嘹亮的口哨,大喊着敌袭,惊醒了剩下的还一无所知的兵卒。
于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开始了。
无数的人和人挤在一起,无数的刀和刀砍在一处,无数的血沫喷溅,无数的断肢乱飞。
等到一夜的激战过后,叛军终于被赶退时,军营里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满地。
副将是在去往山路方向的最后一个帐篷前,找到陈承溪的。
他的双腿已经被斩断,温热的血水如泉,在身后蜿蜒出一条长长的路来。而手掌还在向前死死地扒着,五指嵌入雪中,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直直地望着前方。
他望向的方向,正是通往山顶白梅树的山路。
“陈师兄的遗物,还在我这里,晚些时候给嫂夫人送来。”副将不忍再说,转身离去。
白芳回怔愣了很久很久,她静默地站在那里,像一株草,像一棵树。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当陈承溪的遗物被送来的时候,副将看到的是一个已经平静如古井的妇人。
白芳回平静地接过了包裹,平静地道了谢,平静地走向白府老院子。
她面色平静,脚步平静,声音平静。
但碎裂的心脏,跳动得不平静。
白府在十年前兵乱时就已经废弃。
破败的大门内芳草萋萋,庭院中生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偶有几只鸟雀扑楞着翅膀飞起。
白芳回熟悉地踏着生了蠹虫的楼梯缓步向上而去,每走一步,仿佛记忆就又清晰了一分。
待到她走到二楼的闺房,坐到那扇常常倚靠的窗子前,才发觉那只细颈长身的青瓷瓶,竟然还在原地。
经过十年的日晒雨淋,青瓷早已褪了颜色,瓶身也有了裂纹,一道斜斜地从头穿到尾。
就像自己脸上的疤痕。
然而她的目光却定在了瓶身里。
那儿,有一枝白梅斜斜插放,花枝伶仃,仅有一瓣挂着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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