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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阎二家顿时火冒三丈,誓要请兵围城,掘出幕后恶人,可接踵而来的事情,当即令二人熄火。两家停靠于码头,准备起运输京的五十八艘船,悉数被人戳穿,船上241万斤余盐泄入长江,顷刻间长江水咸、鱼虾翻肚。另外,太平、丰腴二仓火起,烧掉正、余盐23万石。城内属于二人名下的28店铺,铺化为灰烬。粗略估算一下,损失共计90万两银。

    由于从嘉靖中开始,预行开中,即今年年底开中明年盐引,如此一来,内商实际上要早一年预付成本,也就是说,汪、阎二家明年的收入,全部泡汤。更要命的是缺货,直接导致无法持续性抢占市场,这是商贾最挠心的事。

    八总商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轮换排次,被第九名挤上来也并非不可能,汪远侨、阎松林由此有了巨大危机感。

    这龌龊事儿到底谁干的?大伙鸡吃放光虫,心知肚明。

    一夜之间,几家欢喜几家愁。

    天刚灰蒙蒙的亮,五大总商又紧急汇在了一起。

    “岂有此理!”汪远侨赍怒地摔碎了一只成化斗彩瓷瓶。

    吴天行拍拍他肩膀安抚:“老汪,咱们损了点毛皮,还没伤到筋骨,犯不着动气。”

    “现在是损失问题吗?这是脸面问题!楚峰摆明是在挑衅!”汪远侨犹自不忿。

    汪老大破天荒动了怒,原本脾气暴躁的阎松林,反倒冷静下来了。“对,如今关键是怎么收拾那小子,别当咱们两淮盐商好欺!”

    “松林老弟,你能不能别火上浇油?”展玉帛很是好整以暇,这次损失主要集中于汪远侨和阎松林,其他人暂时无事,但他不敢担保楚峰会迁怒自己,别看两淮总商势力强横,攻击固然周身是刀,可防御却也处处漏洞,如今家大业大了,尤其爱惜羽翼,穿鞋的怕了光脚的。“大家说,咱们能不能和楚峰做笔交易?”

    “交易什么?”吴天行大为不解。

    展玉帛沉吟道:“关于楚峰那个粗盐一石,换八斤精盐的提议。”

    李无量抚须思索后,接上话茬说:“不错,枉各位也是精明商贾,怎么就不会算账了?各位想想,咱们卖一石私盐,止得二十七两七钱五分,而八斤青盐,作价四两的话,能获三十二两,若果作价五两,那便是四十两,其实是颇有赚头的,且不用付赈济银、科罚银、割没银等杂项,白花花的银子,可以说是转手即得呀~。”

    展玉帛点头赞同:“是的,近在福建宁德,没有运输盘剥之巨费,往返船资每引二两银子......不过,好像咱们只比往常多赚二两辛苦钱而已,啧啧,那楚峰倒也精明之极,分分计较,这都叫他算到了。”

    “我们不是应该同仇敌忾的吗?”汪远侨眼芒精精发亮。

    汪远侨积威已久,展玉帛也不敢太过忤逆他,呵呵笑道:“汪东家息怒,话是那样说没错,但商人哪有永远的敌人?倘若他愿意赔偿你和老阎的损失,大家能握手言欢,一块儿发财,岂不妙矣?”

    汪远侨冷哼道:“咱们什么时候沦落到图那点小恩小惠了?!在两淮就得尊奉咱们的规矩,否则总商受其摆布,还算什么总商?!”

    展玉帛悠悠品茗,不再言语。

    汪远侨深吸一口气,平伏剧跳的心脏。“他楚峰会耍手段,难道我手段就会少吗?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