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胆色书生



左卫指挥使钱大任晃着笨重的铠甲,忙乱登上墙头,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倒抽冷气。

    对方战员的素质,福建何曾见识过?!反观已方,士卒懒怏怏的,佥点上来的机兵、弓兵,也是一副怯懦模样。

    詹兆恒抹抹两鬓汗液:“钱大人,咱建宁城的安危,就全仰仗大人了。”

    “好说......好说.......”钱大任咽了沱口水。

    “李大人,看。”徐汝骅指指前方。

    贼匪阵营单枪匹马冲出一人,手上没拿任何兵刃,象是来阵前喊话的。

    稍时,骑士距离城池八十步站定,城头众人瞧了个清楚,居然是名书生,明白人一看就知道,他此来是充当使者的,敢来回于剑拔弩张的两军阵间,也确是个有胆色的家伙。

    “底下什么人?所来何事?”李旬璀很官方的喊话。

    “在下候之采,楚少爷座下无名小卒,前来劝你们开门迎降!”候之采理直气壮道。

    即使忧心如焚,李旬璀也忍不住笑出来:“本官可有听错?大明治下,国统之前,小小毛贼竟口出狂言,简直荒谬!”

    徐汝骅、钱大任附和着哈哈干笑几声,试图消除内心不安。

    候之采讽刺道:“建宁被‘贼匪’围城,官兵龟缩不出,你也好意思厚颜无耻说是在大明治下?!”

    李旬璀被挤兑得老脸微红:“呔!宵小之辈,只不过一时得势,当真以为我怕了不成?!建宁武备齐全,军民一心,岂是你们说攻取就攻取的,劝尔等速速退去,否则,稍时大军来援,管叫你们来得去不得!”

    开头还象点样,后边的话,不自然就暴露出内心胆怯。

    “哈哈哈,军民一心?亏你说得出口,平时官家对待军民,犹如饭牛屠狗,关键时候,倒是冠冕堂皇起来了,与你这厮也没什么可说的......各位建宁父老,朝廷海内用兵,计十年有矣,但凡有事便取自民间,郡县官吏巧立名目,私行加派,更是不胜繁数,苛捐杂税年年递增,百姓度日艰难,除了卖男鬻女,逃亡郊野,也没别的下场了,真个是将人往死里逼!各位,还觉得身处大明治下,是什么值得引以为豪的事吗?”

    候之采继续喊道:“建宁将士们,当今为将帅者,领一千额兵,止得六百,四百为交际、自给、养家丁之用,沿袭既久,惟仗家丁以护遁、冒功,而视余下六百军士为弃物,经年戍守,身无挂体之裳,日鲜一餐之饱,但有人形,却全无生趣,可悲啊,尔等何苦再为其卖命呢?少爷知道大伙有难言的无奈,因此发话,只要不抵抗,那怕是敷衍了事,我军也会既往不咎,任由去留......”

    李旬璀原本还不痛不痒,由得候之采叫嚣,这会儿左右偷窥,发觉军民表情古怪,气息浮动,猛地暗道不妙,也不管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则了。“他在蛊惑人心,快快!射杀他!!”

    不错,当初攻取福宁州,这套做法很能引起大众共鸣,非常有效果,如今楚军每战,都要例行攻心计。

    钱大任也慌,自己就是那个克剥军饷的人,让六百卫所兵可恨的人,要是手下哗变,一准要被活剥生吞。“火铳!”

    亲兵应声齐放排枪。

    咻~

    马儿吃疼,扬蹄嘶叫,将人掀落地下,候之采灰头土脸爬起来,犹自高亢说:“楚少爷承诺,攻取建安后,开仓放粮,赈济万民,令百姓能安然度过今夏,所辖领地内,人人有田,税收二成,永无徭役,焚去旧录,清除那无休无止的户籍制,端正纲常法纪,铲不平之事,使民乐道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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