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虚吃惊远奏阳关曲 真幸事稳抱小星禂-第19/24页
老爷是个走方步的人从不曾见过这等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顽意儿只问道“这是甚么人给你的信怎么这等个体裁?”说着这才把那封信抽出来看。先见那信的盖面一篇只一个梅红名帖名帖上印着个名字是“机”三个字。
老爷这才明白了说“这不是那个军机章京陆露峰么?”公子答道“正是他。方才将要上车他专人送到的。”老爷把那名帖揭过去见底下那篇信是张“虚白斋”寸笺上面写着绝小的蝇头行楷。老爷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便一手摘下眼镜儿来那只手还拿了那篇子信呆着个脸儿问着公子道“这话又从何说起?”安太太在旁是急于要知道信上说些甚么见老爷这等安详说法道“嗳哟!真真的我们这位老爷可怎么好呢!老爷只瞧瞧这一地人围着都是要听听这个信儿的。老爷看明了到底也这么念出来叫大家知道知道是怎么件事啊!怎么一个人儿肚子里明白了就算了呢?”老爷这才又重新戴上眼镜儿一字一板的念道
飞启者顷阁下已蒙恩升授内士兼礼部侍郎简放山左使者并特旨钦加右副都御史衔作为观风整俗使。凡此皆不足为公荣所喜免此万里长征洵为眼前一大快事!此中斡旋皆克翁力也。
此刻旨意尚未述下先祈密之。此启。余不多及。
阅后乞付丙丁。
两浑。即日
安老爷一时念完太太合大家听了会子又不大懂得那信里法儿急得说道“这到底说的都是些甚么呀?只这么之乎者也、使啊使的呀!”何小姐插嘴道“听着像是放了山台了。”安太太道“这么着罢老爷剪直的拿白话说说是怎么件事罢。”安老爷此时是一天愁早已撇在九霄云外去了听太太这等说便满脸精神先拈着几根胡子望着太太说道“太太信乎世事如苍狗白云之变幻无定也!这桩事才叫作‘天外飞来梦想不到’!”
他正待要往下说旁边早又怄急了一位比安太太还性急的便是那位舅太太。他被安老爷这半日累赘得不耐烦早不容分说一把手从老爷手里把那篇子信抢过去说“算了罢!我的叔叔你饶了我罢!要这么怄会子人只怕明白不了那信上是甚么使还叫你把人的屎怄出来呢!”说着便把信递给公子说“好阿哥你说说罢!你可千万别像你们老人家那么怄人!”公子也不觉好笑便同他母亲并望着他舅母、岳母合金、玉姊妹说道“我受恩典升了放了山台作为观风整俗使的钦差又加了右副都御史衔。如今是不上乌里雅苏台了。”安太太又问他说“那信里还有句甚么‘空’啊‘空’啊的那是甚么话呀?”公子再想他家令堂百忙里又把“克翁”两个字给串到里的反切上去了因笑道“那便提的是我那位乌克斋老师。看这桩事我老师颇有个尽力的地方在里头。”
大家听了这才一时都满脸堆笑来。安太太先念了一声佛他此刻且顾不得别的立刻就叫金、玉姊妹两个到佛堂去上香许愿许的是下月初一先在家堂佛前上满堂香供等看了好日子还要在菩萨庙里装金挂袍悬幡献供。金、玉姊妹两个答应一声忙着去净了手便到佛堂去烧香许愿。一回来回婆婆话并说“媳妇们也随着婆婆在佛前许了个愿心愿绣一轴观音大士像写一百部《心经》答谢菩萨的慈悲并祝公婆的百年康健。”太太说“很好这才是你们的孝顺功德呢。”张太太便说“嗳!瞧着你们娘儿们这才叫那‘公修公得婆修婆得’各人修得各人得阿弥陀佛!”
安老爷本是位不佞佛的再加上他此刻正有一肚子话要合公子说被大家这一路虔诚虔诚的他搭不上话便说道“太太玉格这番更调正是出自天恩君命却与菩萨何干?此时忙碌碌的你大家且自作这些不着紧的事!”安太太忙道“老爷可不许这么说了!这要不仗着佛菩萨的慈悲小子怎么脱的了这场大难啊!”安老爷只摇着头道“愚哉!愚哉!这样弄法岂非误会吾夫子‘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两句话的本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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