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虚吃惊远奏阳关曲 真幸事稳抱小星禂-第13/24页
安太太一见便合舅太太说“大姐姐来得正好那句话我合你妹夫说明白了。”回头便告诉俩媳妇说“你公公竟把他赏了你们了快给你公公磕头罢。”金、玉姊妹两个连忙给老爷、太太磕了头站起来只说得句“这实在是公公婆婆疼我们。”便见公子从二门外进来。
安老爷见了公子先露着望之俨然的一脸严霜凛凛不提别话句便问他道“你可知子事父母合妇事舅姑这桩事是不得相提并论的?”公子听了一时摸不着这话从那里说起只得含糊答应了个“是”。这才听他父亲说道“两个媳妇遇了喜他自己自然不好合我说;怎的这等宗祧所关的一桩大事你也不晓得预先禀我一句?这也罢了只是他两个此刻既不便远行你这番出去倒得……”说到这句又顿住了。安太太大家听这话头儿底下这一转自然就要转到长姐儿身上了都静静的听着要听老爷怎么个说法。谁知老爷从这句话一岔就#5533;喇#5533;喇合他说了一套满洲话。
公子此时梦也梦不到老人家叫了来吩咐这么一段话踌躇了会子也翻着满洲话回了一套。一边向着老爷说却又一边望着太太脸上看那神情好像说得是这个人他母亲使着得力如今自己不能在家侍奉怎的倒把母亲一个得力的人带去服侍自己呢?仿佛是在那里心里不安口里苦辞的话。
却又听不出他说的果是这么段话不是。
只见老爷沉着脸说了句“阿那他喇博珠窝[阿那他喇博珠窝满语不可推诿的意思]。”公子听了仍在絮叨。老爷早有些怒意了只“喂”了一声就把汉话急出来了说“你这话好不糊涂!我倒问你怎的叫个‘长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太太这才明白果然是他父子在那里对凿起四方眼儿来了便说道“玉格这孩子真个的怎么这么拧啊!你父亲既这么吩咐心里自然有个道理你就遵着你父亲的话就是了且先闹这些累赘!”公子见母亲也这么说只急得满脸为难说“儿子怎么敢拧?其如儿子心里过不去何!”安老爷听了益发不然起来便厉声道“这话更谬!然则‘以父母之心为心’的这句朱注是怎的个**?不信你这参赞大臣连心都比圣贤高一层!”
公子一看老人家这神情是翻了吓得一声儿不敢言语。这个当儿再没舅太太那么会凑趣儿的了说道“我瞧着他也不是拧也不是这些个那些个的共总阿哥还是脸皮儿薄拉不下脸来磕这个头。还是我来罢!”说着坐在那里一探身子拉住公子的胳膊说“不用说了快给你们老爷、太太磕头罢!”
公子被舅母这一拉心里暗想“这要再苦苦的一打坠咕碌儿可就不是话了。”只得跪下谢了老爷。老爷这才有了些笑容儿说道“这便才是。”公子站起来又给太太磕了头。老爷又道“难道舅母跟前还不值得拜他一拜么?”太太也说“这可是该的底下仗着舅母的地方儿多着的呢!”公子此时见人还没收成且先满地这一路拜四方一直的拜到舅母家去了好不为难。只是迫于严命不敢不遵只得又给舅母磕了个头。便听老爷拿着条沉颠颠的正宫调嗓子叫了声“长姐儿呢?”外间早有许多丫头女人们接声儿答应说“叫去。”按下这里不表。
再说长姐儿。却说他在他那间屋里坐着发了会子愣只觉一阵阵面红耳热躺着不是坐着不是。一时无聊之极思拿起方才安的那根小烟袋儿来抽了抽其通非常。又把作的那个大红毡子抽系儿的小烟荷包儿装上烟拿小火镰儿打了个火点着了叼着烟袋儿靠着屋门儿一只脚跐在门槛儿上只向半空里闲望。正望着忽见一个喜鹊飞了来落在房檐上对着他撅着尾巴“喳喳喳”的叫了三声就往东南飞了去了。他此时一肚皮没好气冲着那喜鹊“呸”的啐了一口说“瞎收的是你妈的甚么呢!”正说着又觉一个东西从廊檐上直挂下来搭在他额脑盖儿上吓得他连忙一把抓下来一看却是个喜蛛儿。正看着又是那个小喜儿跑来说道“姑姑哇你瞧了不得了!老爷那儿咦溜哇喇的翻着满洲话合大爷生气大爷直橛橛的跪着给老爷磕头陪不是呢!”他听了这话心里“轰”的一声立刻连手脚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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