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申庭训喜克绍书香 话农功请同持家政-第4/11页





    太太道“老爷别着急我心里也虑了不是一天儿了。但是这话要合我们玉格商量可是白商量;商量不成他且合你背上一大套书没的倒把人搅糊涂了。倒是我娘儿三个前日说闲话儿俩媳妇说了个主意我听着竟很有点理儿。左右闲着没事老爷为甚么不叫他们说说?老爷听着可行不可行。万一可行或者他们说的有甚么不是的地方老爷再给他们驳正驳正我觉着那倒是个正经主意。”安老爷道“既如此叫他们都坐下慢慢的讲。”安老爷是有旧规矩的但是赐儿媳坐那些丫鬟们便搬过三张小矮凳儿来也分个上下手他三个便斜签着伺候父母公婆坐下。

    这个礼节我说书的先以为然。何也呢?往往见那些世族大家多半礼重于情久之情为礼制父子便难免有个不达之衷姑媳也就难免有个难伸之隐也是居家一个大病。

    何如他家这等妇子家人联为一体岂不得些天伦乐趣?至于那燕北闲人著这段书大约醉翁之意未必在酒。他想是算计到何玉凤、张金凤两个人四只小脚儿通共凑起来不够营造尺一尺零要叫他站着商量完了这桩事那脚后根可就有些不行了!

    当下安老爷见儿媳两旁侍坐便问道“你们是怎么个见识?‘盍各言尔志’呢!”何小姐先说道“媳妇们也是那天伺候婆婆闲话提到我家家计偶然说到这句话。其实事情果然行得去行不去媳妇们两个究竟弄得成弄不成此时也不敢说满了还得请示公婆。媳妇在那边跟舅母住着的时候便听得围着这庄园都是我家的地那时候听着觉得离自己的心远止当闲话儿听过去了。及至过来请示婆婆才知道这地年终只进二百几十两银子的租子问到这个根底婆婆也不大清楚。请示公公果然的这等一块大地怎的只进这些须租子?我家这地到底有多少顷亩?”

    安老爷见问先“阿嗳”了一声说“这句话竟被你两个把我问倒了。这项地原是我家祖上从龙进关的时候占的一块老圈地当日大的很呢!南北下里南边对着我家庄门那座山的山阳里有一片枫树林子那地方儿叫作红叶村从那里起直到庄后我合你说过的那个元武庙止;东西下里尽西头儿有个大苇塘那地方叫作苇滩又叫作尾塘从那里起直到东边亢家村我那座青栊桥。这方圆一片大地方当日都是我家的自从到我手里便凭庄头年终交这几两租银听说当年再多二十余倍还不止。大概从占过来的时候便有隐瞒下的失迷掉的甚至从前家人庄头的诡弊暗中盗典的都有。这话连我也只听得说。”

    何小姐道“只不知这老圈地我家可有个甚么执照儿没有?”安老爷说“怎的没有!凡是老圈地都有部颁龙票那上面东西南北的四至都开得明白。只是老年的地不论顷亩只在一夫之力一天能种这块地的多少上计算叫作一晌。所以那顷数至今我再也弄不清了。”

    何小姐道“果然如此那就好说了。有了执照不愁找不出四至的按着四至不愁核不出顷数来凭着顷数不愁查不出佃户来。佃户一清那户现在我家交租那户不在我家交租先得明白了。便可查那不在我家交租的佃户名下地租年年都交到甚么人手里;查出下落来如果是失迷的、隐瞒的怎能便由他隐瞒、失迷?只要不究他的以往便是我家从宽了。即或其中有庄头盗典出去的我们既有印契在手里无论他典到甚的人家可以取得回来的;如果典价无多拿着银子照价取回来不合他计较长短也就是我家从宽了。这等一办又加增了进项又恢复了旧产岂不是好?况且这地又不隔着三五百里都围着家门口儿也容易查。只要查得清楚敢怕那租子比原数会多出来还定不得呢!”

    张姑娘道“我姐姐这话说的可真不错!我到了咱们家这一年多听了听京里置地敢则合外省不同;止知合着地价计算租子再不想这一亩地有多大出息儿。就拿高粱一项讲除了高粱粒儿算庄稼高粱苗儿就是笤帚高粱秆儿就是秫秸剥下皮儿来就织席作囤剥下秸档儿来就插灯插匣子看不得那根子岔子只作柴火烧可是家家儿用得着的到了乡下连那叶子也不白扔。那一桩不是利息?合在一处便是一亩地的租子数儿。就让刨除佃户的人工饭食、牲口口粮去只怕也不止这几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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