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申庭训喜克绍书香 话农功请同持家政
这书虽说是种消闲笔墨无当也要小小有些章法。
譬如画家画树本干枝节次第穿插布置了当仍须绚染烘托一番才有生趣。如书中的安水心、佟儒人其本也;安龙媒、金玉姊妹其干也皆也。邓家父女、张老夫妻、佟舅太太诸人其枝节也皆也。这班人自开卷回直写到上回才算一一的穿插布置妥贴自然还须加一番烘托绚染才完得这一篇造因结果章。这个因原从安水心先生身上造来这个果一定还向安水心先生身上结去。这回书便要表到安老爷。
却说安老爷自从那年中了进士用了个榜下知县这其间过了三个年头经了无限沧桑费了无限周折直到今日才把那些离离奇奇的事拨弄清楚得个心静身闲理会到自己身上的正务。理会到此件关心的便是公子的功名。
这日正遇无事便要当面嘱咐他一番再给他定出个功课来好叫他依课程功准备来年乡试。当下叫一声“玉格”见公子不在跟前便合太太道“太太你看玉格这孩子近来竟慌得有些外务了。这几天只一叫他总不见他在这里难道一个**的人了还只管终日猥獕在自己屋里不成?”
列公你看安水心先生这几句说话听去未免觉得在儿子跟前有些督责过严。为人子者冬温夏清昏定晨省出入扶持请席请衽也有个一定的仪节。难道拉屎撒尿的工夫也不容他叫他没日夜的寸步不离左右不成?却不知这安老爷另有一段说不出来的心事。原来他因为自己辛苦一生遭际不遇此番回家早打了个再不出山的主意。看了看这个儿子还可以造就便想要指着这个儿子身上出一出自己一肚皮的肮脏气。也深愁他天分过高未免聪明有余沉着不足。
又恰恰的在个“有妻子则慕妻子”的时候一时两美并收难保不为着“翠帷锦帐两佳人”误了他“玉堂金马士。”
老爷此时正在满腔的诗礼庭训待教导儿子一番不想叫了一声偏偏的不见公子“趋而过庭”。便觉得有些拂意。
太太见老爷提着公子不大欢喜才待着人去叫他又虑到倘他果然猥獕在自己屋里一时找了来正触在老爷气头儿上难免受场申饬只说了句“他方才还在这里来着此时想是作甚么去了。”他老夫妻一边教一边养却都是疼儿子的一番苦心。不想他老夫妻这番苦心偶然闲中一问一答恰恰的被一个旁不相干的有心人听见了倒着实的在那里关切正暗合了“朝中有人好作官”的那句俗话。
“朝中有人好作官”这句话列公切莫把他误认作植党营私一边去。你只看朝廷上那班大小臣工若果然人人心里都是一团人情天理凡是国家利弊所在彼此痛痒相关大臣有个闻见便训诫属官;末吏有个知识便规谏上宪一堂和气**小廉不但省了深宫无限宵旰之劳暗中还成全了多少人才培植了多少元气!你道这话与这段书甚么相干?
从来说家国一体地虽不同理则一也。不信你只看安家那个得用的大丫头长姐儿。
却说这日当安老爷、安太太说话的时节那长姐儿正在一旁伺候。他听得老爷、太太这番话一时便想到生怕老爷为着大爷动气太太看着大爷心疼;大爷受了老爷的教导脸上下不来看着太太的怜惜心里过不去;两位奶奶既不敢劝老爷又不好求太太更不便当着人周旋大爷。“这个当儿像我这个样儿的受恩深重要不拿出个天良来多句话儿人家主儿不是花着钱粮米白养活奴才吗?”想到这里他便搭讪着过来看了看唾沫盒儿得汕了便拿上唾沫盒儿一溜烟出了上屋后门绕到大爷的后窗户跟前悄悄的叫了声“大奶奶”又问道“大爷在屋里没有?”
张金凤正在那里给公公做年下戴的帽头儿片儿何小姐这些细针线虽来不及近来也颇动个针线在那着给婆婆作竖领儿。这个当儿针是弄丢了一枚了线是揪折了两条了。他姊妹正在一头说笑一头作活听得是长姐儿的声音便问说“是长姐姐吗?大爷没在屋里你进来坐坐儿不则?”他道“奴才不进去了。老爷那里嗔着大爷总不在跟前儿呢得亏太太给遮掩过去了。大爷上那儿去了?二位奶奶打发个人儿告诉一声儿去罢不然二位奶奶就上去答应一声儿。”他说完了便踅身去汕了那个唾沫盒儿照旧回到上房来伺候。金、玉姊妹两个便也放下活计到公婆跟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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