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开菊宴双美激新郎 聆兰言一心攻旧业-第2/8页





    “讲到玉郎现在的处境上有两位老家儿栽培下有你我两人侍奉丰衣足食无虑无愁可是你说的正是奋志成名、力图上进的时候。我看他一切丢开只把这些闺阁闲情、笔墨琐屑作了个正经已经认差了路头了。再说一句不是你我不害臊的话若果然是照行乐图儿上的那等一个不言不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你或者像长生牌儿似的那等一个无知无识推不动搡不动的我正所谓‘影里情郎画中爱宠’他见这屋里没甚么可风雅的去处少不得也得一心扑到书本儿上去。偏偏儿守着这么个模样儿的你又来了照你这个模样儿的我一个人能有多大精神?要都用在这三间屋子里还怕他不合脂粉花香日亲日近离经问日远日疏么?所以从来说的‘三日不与士大夫谈则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又道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人何必无端的作这等危言?未必不有见于此。

    “你我若不早为之计及至他久假不归有个一差二错那时就难保不被公婆道出个‘不’字来责备你我几句。便算公婆因爱惜他原谅你我不肯责备要知一样的给人作儿子他这给人作儿子可与众不同;一样的给人作媳妇你我这给人作媳妇可与众不同。他给人作儿子这条身子所关甚重;你我给人作媳妇这两副担儿也就不轻。今日之下你我合他三个人费了公婆无限的精神气力千难万难聚在一处既然彼此一心要不看破些枕席私情认定了伦常至性把他激成一个当代人物可不可惜他这副人才?可不辜负公婆这番甘苦?可不枉结了你我这段因缘?”

    何小姐说到这里张姑娘先举手加额的念了一声佛说“姐姐这话比我见的更远。我虽说脸软碰着了也劝他几句说的那会儿好笑嘻嘻的答应着过两天还是没事一大堆。”

    何小姐道“他如今正在兴头上这样合他轻描淡写大约未必中用。你不见你方才拦了他一句‘酒倒罢了’他就有些不耐烦起来么?所以我合你使了个眼色。我的意思正要借今日这席酒你我看事作事索性‘破釜沉舟’痛下一番针砭你道如何?”

    张姑娘道“好是好极了我在姐姐跟前可不存一点心眼儿。姐姐说话可一会价的性急他的脾气可一会儿的价性左咱们可试着步儿来;万一有个一时说不对路倒不要被人听见一下子吹到公婆耳朵里显见得姐姐才来了几天儿两个人就不和气似的。”何小姐道“你这话虑的很是正是卫顾我的话。你只放心我自然有个叫他左不到那里去的说法。”

    张姑娘道“姐姐打算怎的个说法?我听听。”

    何小姐才要开口两个酒窝儿一动把脸一红凑到张姑娘耳畔说了几句把个张姑娘乐的连连点头笑道“姐姐这叫作‘兵法攻心为上’又叫作‘彭更有二焉’。”何小姐似嗔似喜的瞅了他一眼说道“人家合你说正经话你又来了!”因又说道“果然他听进这话去便是你我受他两句甚么话也不为可愧不算受屈。只要把他逼到正路上去不但如了公婆的愿成了他个人也不枉我拿着把刀把你两个撮合在一块子也不枉你说破了嘴把我两个撮合在一块子。便是我的父母也不白占人家的一块坟茔亲家爹妈也不白吃人家的半生茶饭了。这话要搁在第二个人家儿的同房姊妹也说不得必弄到这个疑那个取巧那个疑这个卖乖倒坏了醋了。你我两个不但我信得及你我料你也一定信得及我所以我才合你商量。你想着怎么样?”张姑娘道“姐姐这还有甚么可商量的呀!姐姐没来就让我有这见识也没这力量;如今姐姐来了我还愁甚么?何况这话两个人说又比一个人得说多了呢!不用商量一定如此!”

    列公你看奇哉怪也!好一对奇怪女孩儿!他两个算把“儿女英雄”四个字攥住不撒手叼住不松嘴了。

    闲话休提。再整何玉凤、张金凤两个计议停妥倒欢欢喜喜先张罗着叫那些仆妇丫鬟放桌椅安匙箸洗盏涤器便传给厨房把果子打发上来。将摆得齐整公子早忙忙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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