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践前言助奁伸情谊 复故态怯嫁作娇痴-第3/8页





    原来此时姑娘见张老合褚一官都跟进来人多有些害羞躲在人背后藏着褚大娘子忙拉他出来。他便同褚大娘子过去低头不语的在公公跟前拜了下去。安老爷道“媳妇起来。

    你看这才是天地无私姻缘有定。我今日才对住我那恩师、世弟。”因合太太说道“太太我家有何修持玉格有多大造化上天赐我家这一双贤孝媳妇!”太太道“这也都是一定。老爷可记得当日出京的时候说的话?说‘将来娶个媳妇不在乎富室豪门只要得个相貌端庄、性情贤慧、持得家吃得苦的孩子那怕他是南山里的、北村里的都使得。’不想今日之下得了这样相貌端庄、性情贤慧的一对儿、真个一个南山里的一个是北村里的。老爷看这两个孩子还愁他不会持家、不能吃苦么?”老爷道“是呀我倒不曾想到这里。”

    因把当日卜三爷给公子提亲不得成的话告诉了邓九公一遍。

    邓九公道“姑娘你听听万事由不得人哪!你不信只看头上那位穿蓝袍子的他是管作甚么儿的呢?你瞧如今师傅是把你的终身大事说成了我同你大姐姐我们爷儿俩还有点臊脸礼儿给姑娘垫个箱底儿不值得给你送到跟前来我才托了我们张老大都给上了抬了。咱爷儿俩可有句话讲在头里你可不许不收我的。原故?自从咱爷儿俩认识以后是说你算投奔我来了你没受着我一丝一毫好处师傅受你的好处可就难说了都搁在一边子;只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我打倒海马周三那回事那就算你在世街路上留了朋友俊了师傅了!讲到那一万两银子原是我憋一口气同海马周三赌赛的你既赢了他我把这银子转来送你你受之当然。白说咧你不要我的!及至你偶然短住了咱爷儿俩的交情就说不到个‘借’字儿‘还’字儿通共一星子半点子你才使了我三百金子这算得个甚么儿?归齐不到一个月你还转着弯儿到底照市价还了我了。姑娘在你算真够瞧的了!你想师傅九十岁的人我这脸上也消消的不消消的?今日之下好容易碰着你这桩事了多了师傅也举不起一千金子姑娘添补个首饰一万银子姑娘买个胭脂粉儿。余外还有绣缂呢雨绸缎绫罗以至实漏纱葛夏布都有一共四百件子。这也不是我花钱买来的都是这些年南来北往那些字号行里见我保得他全镖无事他们送我的可倒都是地道实在货儿你留着陆续作件衣裳。如今没别的水过地皮湿姑娘就是照师傅的话实打实的这么一点头算你瞧得起这个师傅了。不然你又讲究到甚么施恩不望根的话不收我的师傅先合你噶下个点儿[噶下个点儿意为赌个誓儿]师傅这荡来京叫我出不去那座彰义门!”安老爷连忙道“老哥哥你这是怎么说!”

    邓九公满脸发烧两眼含泪的道“老弟你不知道愚兄的窝心我真对不住他么!”褚大娘子道“他老人家这话说了可不是一遭儿了提起来就急得眼泪婆娑的说这是心里一块病。大妹子你如今可好歹不许辞了。”

    列公请看世上照邓老翁这样苦好行情的固然少有照何小姐那样苦不爱钱的却也无多。讲到“受授”两个字原是世人一座“贪廉关”然而此中正是难辨。伯夷饿死首阳孟子道他“圣之清者也”;子有马十乘我夫子也道他“可谓清矣。”上古茹毛饮血可算得个清了如终不能不茹毛不饮血还算不曾清到极处。自有不近人情的一班朋友无故的妻辟纑妾织蒲无故的布被终身饼饵终日。究竟这几位朋友那个是个人物?降而晚近又合这班不同口口说不爱钱是不爱小钱爱大钱;口口说不要钱是不要明的要暗的。好容易盼得他大的也不爱、暗的也不要了却又打了一个固位结主、名利兼收、不须伸手自然缠腰的算盘依然逃不出一个“贪”字。所以说“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大慝。”便是老生常谈也道是“不要钱原非异事过沽名也是私心。”又道是“圣贤以礼为书豪杰惟情自适。”

    何小姐原是个性情中人他怎肯矫同立异?只因他一生不得意逼成一个激切行径所以宁饮盗泉之水不受嗟来之食。到了眼下今非昔比冤仇是报了父母是葬了香火烟缘是不绝了终身大事是妥当了人生到此还有甚么不得意处?更兼邓九公合他有个通财之谊掯子上送了这等一分厚礼岂有个大仪全璧的理?只为的是帮箱的东西不好谢出口来。安太太怕羞了他便接口道“九大爷合大姐姐大远的来了还这么费心明日叫媳妇一总磕头罢!”邓九公这才掀髯大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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