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灿舌如花立消侠气 慧心相印顿悟良缘-第6/10页
不想这一拉却正合了何玉凤的式了暗想道“他既拉我去同看料想不到得安伯母拿着钗钏硬来插戴这事还有辗转。”他便跟着张金凤走到东边案上那个长匣子跟前。张金凤也不合他说长道短忙忙的揭开匣盖只见里边还包着一层红绸子包袱系着个连环扣儿。及至解了扣儿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放的便是他自己那张砑金镂银铜胎铁背、打二百步开外的弹弓儿周身用大红彩绸扎了个精致两头弓梢儿上还垂着一对绣球流苏。此时他早悟到“那一匣不必讲装着定是那块砚台了。”忙同张金凤过去一看果然不错。先急得他自己合自己说了一句道“我说如何!”
他此时待有千言万语要发作出来明一明自己的心只是一时不知从那句说起是头一句。重新纳下气去一盘算“这事当日本是我自己多事然而我却是一片光明磊落事出无心。今日之下被他们无巧不成话的这等一弄弄得倒像我作得有意了。照这样作起来我那青云山的‘约法三章’德州的深更一梦合甚么防嫌躲避以至苦苦要去住庙岂不都是瞎闹吗?”相罢多会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有了!我不管他是生癣生疮我只合他们生‘癞’;我不管他是讲鸡讲鸭子我只合他们讲‘鹅’!”便向张金凤道“岂有此理!这事可是蛮来生作得的?”
才说得一句张金凤不容分说早小嘴儿爆炒豆儿似的接上话说道“姐姐这事便算蛮来生作却不干我事并且不干公婆诸位大媒的事姐姐就只问天罢。拿姐姐这张弹弓儿说本是姐姐的东西从那里说起会到玉郎手里?当日姐姐同我们在柳林话别未尝不存一番深心说看妹子分上才把这弹弓借给我们。及至交代姐姐可是亲手儿交给他的。交给他姐姐一件刻不离身的东西不由的就背在人家身上了。再拿他这块砚台说本是他的东西从那里说起会到姐姐手里?当日他失落这块砚台的时候原出无心。假如是桩别的东西也就不犯着再去取了偏偏是这等一件东西他自己既不能去就不能不托付姐姐。托付了姐姐他一件刻不离怀的东西不由得就揣在姐姐怀里了。姐姐想这岂不是个天意么?这个天意可都是姐姐自己惹出来的。”
何玉凤听到这里陡然变色说道“张姑娘你这话得分清楚些!这等说起来难道这两桩东西要算我两个败化伤风私相投赠不成?”张金凤笑道“姐姐不用哈我哈我我也是说。我为甚么说是姐姐自己惹出来的呢?公公方才怎么讲的?‘男大须婚女大须嫁’是人生一定的大道理。就让姐姐因老人家为自己的姻事含冤负屈终身不嫁。不嫁就是了可无端的去告诉天去作甚么?再不想凭怎么样的告诉天都由得姐姐;告诉了天天答应不答应可得由着天。上天的意思正因你这番至诚纯孝叫你来作这桩孝顺翁姑、相夫教子、持家理纪的事业好给你家叔父争那口不平之气慰那片负屈之心。怎能由着你的性儿容你自在逍遥过这个下半世?这话难道是天告诉我张金凤的不成?谁知道天上是怎么个模样儿呀!只眼前这个理就是天。如果没这层天理姐姐在悦来店也遇不着安龙媒在能仁寺也遇不见张金凤在青云山庄也遇不见我公婆;弓也到不了他手里砚也到不了你手里今日可就没有这件事了。造化弄人就是这点巧妙!用不着开口用不着动手暗中支使个人儿就作成了。甚至不用另支使人叫他自己就给他自己作成了。从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姐姐细想这宝砚、雕弓岂不是天生地设的两桩红定?只可笑我张金凤定亲的时候我两个都是两个肩膀扛张嘴此外我有的就是我家拉车的那头黄牛他有的就是他那没主儿的几个驮骡。只是姐姐却也不曾向我两家问声‘你们彼此各有个甚么红定?’一般儿大的人怎么我的红定绝不提起姐姐这样天造地设的红定倒说是我家生作蛮来?这话怎么讲?姐姐讲给我听!”
此时姑娘越听张金凤的话有理并且还不是强词夺理早把一腔怒气撇在九霄云外心里只有暗暗的佩服却又一时不好改口。无奈何倒合人家闹了个躄蘗眯着双小眼睛儿问道“你这话大概也够着‘万言书’了罢可还有甚么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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