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灿舌如花立消侠气 慧心相印顿悟良缘-第2/10页





    张金凤不等他发作说话比先前高了一调。这个当儿安太太合褚大娘子只低言悄语在那边闲谈绝不来管。张太太忽然接上话了说“姑奶奶你好好儿的合他说别价合他着急掰脸的啊!”张姑娘一面回答他母亲说“这事不与妈相干儿不用你老人家管。”一面合姑娘说道“我张金凤只道姐姐把从前能仁寺的事忘了呢原来姐姐还没忘这话倒好说了。只是妹子断想不到落得姐姐说我‘不帮姐姐倒挤姐姐’的这句话。姐姐既这等说大料今日这亲事妹子在姐姐跟前断说不进去我也不必枉费唇舌再求姐姐、磨姐姐、央及姐姐了。只是妹子还有几句不知进退的话不得不交代明白了。为甚么呢?此时假如妹子说了姐姐始终执意不从日后姐姐无的后悔的妹子也无的抱愧的。一个不说倘然日后姐姐想过滋味儿后悔起来说道“哎哟原来如此!’一定说‘当日别人不肯多句话儿罢了怎的张金凤他也不提补我一声儿?’那时妹子可就对不住姐姐了。”

    他说着把座儿向前挪了一挪身子向前凑了一凑问着何玉凤道“妹子先要请教姐姐当初一日我同姐姐的妹夫玉郎两个人在黑凤岗能仁寺庙里双双落难他的一条命离见阎王爷就剩了一层纸儿了我的一条身子离掉在靛缸里也只差着一根丝儿了那时亏了谁?全亏了姐姐!姐姐非亲非故横身出来弹打了和尚刀劈了众僧救了我两个的性命便是救了我两家的性命我两家生生世世也感激不尽报答不来!”张金凤才说到这里何玉凤便拦他道“这是以往之事与今日何干?要你讲这些没要紧的闲话!”

    张金凤道“怎么闲话呢?姐姐‘盐从那么咸醋打那么酸’?不有当初怎得今日?只是我想着当初姐姐既救了我两家性命姐姐的心是尽了事算完了那时候我替姐姐计算真个的就该尘土不洁拍腿一走那怕玉郎他再撞见几个骡夫我再撞见几个和尚那是我两个的定数难逃姐姐于心无愧。我不懂姐姐无端的把我两个强扭作夫妻这是怎么个意思?”

    何玉凤听了这话大是诧异忙说道“你这话问得奇呀!那时我见你两个末路穷途彼此无靠是我一片好心一团热念。难道我有甚么贪图不成?”张金凤笑道“可又来!谁又说姐姐有甚么贪图来着呢?但是我想我那时候虽说无靠到底还有我的爹妈;他虽说无靠合我还算得上个彼此。姐姐如今只剩了孤鬼儿似的一个人儿连个‘彼此’都讲不到是算有‘靠’啊?是不算‘末路穷途’啊?还是姐姐当日给我两个作合是‘一片好心、一团热念’我公婆今日给你两个作合是‘一片歹心、一团冷念’呢?怎么倒招出姐姐一无这个、二无那个这许多累赘来了?请教!”

    何玉凤道“这个又当别论。”张金凤道“喂!一样的人一样的事你还是当日的你我还是当日的我他还是当日的他怎么又当别论呢?姐姐你方才开口便道‘一无父母之命’。姐姐合妹子都算不得读过书‘父母之命’这句书也还该记得还得明白。这句书的是‘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原是比方作官的话本与女孩儿出嫁无干。就让扣着字面儿讲说俗了也说的是一个女孩儿家有爹娘在头上要是不等着爹娘许人家儿自己就在墙上挖个窟窿儿合人家的男子偷着对相看相看准了跳过塘去就跟了人家走了连他的爹娘合世上的人可就都把他看得轻贱了。这是孟夫子当日合周霄打了一个‘莺莺跳过粉皮墙’的反《西厢》皮磕儿。不是说爹娘没了没有爹娘给说人家儿了这一辈子就该永远不出嫁。要都照姐姐这等讲起来世界之大何止万万万人少说这里头也有一停儿没爹娘的女孩儿只好都当姑子去罢。那里给他找这些座姑子庵儿呀!

    “要讲到姐姐身上并且说不得‘无父母之命’。这话怎么讲呢?假如我公婆在不曾替姐姐给叔父、婶娘立这座祠堂以前便合姐姐提到亲事那无怪姐姐作难。如今既有了这座祠堂可是姐姐说的便算姐姐的家了这座龛可也就算得是叔父、婶娘的住房了。我公婆亲自到姐姐家在他二位老人家跟前跪在地下求这门亲这怎么叫‘无父母之命’?姐姐要讲一定得他二位老人家显应。万事是假的姐姐只看方才玉郎同你奉主安位的时候那阵风儿不是个显应吗?方才我公婆行礼的时候那香烛的一派喜气不又是个显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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