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恩怨了了慷慨捐生 变幻重重从容救死-第5/8页
“为甚么为这个事他老哥儿俩昨日商量了不差甚么一天还弄了分笔砚写着除了我们爷儿四个连个鬼也不叫听见?妹子你白想想我们这位二叔在你跟前心思用的深到甚么分儿上?意思用的厚到甚么分儿上?人家是怎么个样儿的重你?人家是怎么个样儿的疼你?这是我们二叔合我父亲一片苦心一团诚意!你可别认成《三国演义》上的诸葛亮七擒孟获《水浒》上的吴用智取生辰纲作成圈套儿来汕你的那可就更拧了!再说人家也是这个岁数儿了又合老爷子结了弟兄就合咱们的老家儿一样。依我说这时候且把那些甚么英雄不英雄的扔开咱们作儿女的就是听人家的话怎么说怎么依着。好妹子!好姑奶奶!你可不许猫闹了!你往下听这位老人家的正经话多着的呢!”
却说那十三妹姑娘听了褚大娘子这话才如梦方醒心里暗暗的说“这位安官长才是位作英雄的见识养儿女的心肠!”他登时把一段刚肠化作柔肠一腔侠气融成和气。心里着实的感激佩服安老爷。
列公说起来人生在世都有个代劳任怨的刚肠排难解纷的侠气成全朋友怜恤骨肉。只是到了自己背了气迷了头就难得受过他好处的那班人知恩报恩都像这位安水心先生这等破釜沉舟披肝沥胆。假如我说书的遭了这等事遇见这等人说着这番话我只有给他磕上一个头跟着他去由他怎么好怎么好!
谁想这位十三妹姑娘力大于身还心细于发。沉下心去把前后的话一想句他就想到“方才这安官长的话里讲到我当日遣人送我父亲灵柩一节这话我记得曾在能仁寺向他家公子合张家妹子说过个大概算他父子翁媳见面谈到罢了;至于我的老家在京里我父亲的灵在庙里这话我合邓、褚两家都不曾谈过他是怎的知道?好不作怪!且等我问个端的再定行止。”因向安老爷说道“官长这番高义无论我十三妹有这造化跟了去没这造化跟了去只这几句话终身不敢忘报。只是民女的家事官长怎么晓得的这样详细?还要求明白指教。”
安老爷听了这话呵呵大笑说道“姑娘你问到这句话我若说将起来只怕我虽不是‘尹其明’你也不好称我作‘官长’。你虽自称是‘民女’我还不信你是‘十三妹’!”
姑娘此刻气儿是馁了去了心儿是平下去了小嘴儿也不像那样梆啊梆的梆子似的了。只得给人家陪个笑儿道“官长不信民女是十三妹却是那个?”安老爷道“姑娘话到其间我也只得直说了。只是你却不要害羞不可动气。你不但不是姓石行三并且也不排行十三妹。你家姓一个人可的“何”字同我一样都是正黄旗汉军旗人。你家三代单传你曾祖太爷双名登瀛翰林出身作到詹事府正詹终于江院。你祖太爷单名一个焯字却只中了一名孝廉。你父亲单名一个杞字。官居二品便是那纪大将军的中军副将。你家太夫人尚氏便是三藩尚府的远族本家。当日在京我们彼此都是通家相见。便是姑娘你小时节我也曾见过只是今日之下我认得你你却不认得我了。
“我除了你曾祖太爷不曾赶上你祖太爷便是我的恩师。那时他老人家正在用功想中那名进士不想你家从龙过来有个骑都尉的世职恰好出缺无人轮该你祖太爷承袭出去引见便用了一个本旗章京。你祖太爷因是历代书香自己不愿就武便退归林下把这前程让给你父亲承袭。他幼官用了一个三等侍卫。你祖太爷从此无心进取便聚集了许多八旗子弟逐日讲书。只我安某要算他老人家个得生分虽师生情同骨肉。我今日稍稍的有些知识都是我这恩师的教导成全至今无可答报。
“他老人家是早年断弦一向便在书房下榻直到一病垂危我还同你父亲在那里服侍汤药早晚不离。一天他老人家把我两个叫到床前叫着你父亲的名字说道‘我这病多分不起生寄死归不足介意。只是我平生有两桩恨事一桩是不曾中得一名进士。但我虽不曾中那进士却也教育了无数英才看去将来大半都要青云直上。就中若讲人品心地却只有我这生。只可惜他清而不贵不能腾达飞黄;然而天佑善人其后必有昌者。至于你虽然作了个武官断非封侯骨相。恰好我一弟一子都无弟兄。这弟兄一伦也是人生不可缺陷的你两个今日就在我面前对天一拜结作弟兄日后也好手足相顾。’因此上我合你父亲又多了一层香火因缘算得个异姓骨肉。他老人家又道‘那一桩恨事便是我不曾见着个孙儿。我家媳妇现虽身怀六甲未卜是女是男。倘得个男孩儿长大就拜这生为师教他好好读书早图上进切不可等袭了这世职依然去作武弁;倘得个女孩儿也要许配一个读书种子好接我这书香一脉。你两个切切不可忘了我的嘱咐!’这些话我都一一的亲承师命。姑娘你我两家是这等一个渊源你怎生还合我称的甚么‘民女’咧‘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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