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把酒问月



        一炷香的时间眨眼便过。

        不少人将写了一半的棉料宣揉搓成一团,扔在了身旁的地上,所有人都是一脸冥思苦想的样子,虽然人们心里都清楚,绝大多数人都是装的,但仍有少数人是真的在用自己肚子里的几两墨,真正的写作着。

        比如那针锋相对的文熠世子与金卫公子,比如那澹州牧之子孔令辉,再比如那坐在末席之上,在酣睡男子身旁的常青。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常青将自己已然作好的诗文拿了起来,笑了笑,不说自己能否在这么多人当中拔得头筹,至少不会比别人差太多就是,但身后突然的一声话语传出,吓得正陶醉于自己诗文中的常青一个激灵。

        “还行,勉强凑合看吧,但是你小子挺机灵啊,敢用那林巧儿的‘海上生明月’为引,嗯,至少是自然浑成,相比起那些硬把华丽辞藻堆砌在一起,想突显出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的文人骚客来说,你小子写的看的更让人舒心。”

        常青回头一看,是不知何时睡醒的白大哥,说来也奇怪,这白大哥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玉髓酒了,但从脸上看不出任何喝过酒的痕迹,只有那双眼眸略显迷离,常青暗叹一声好酒量,但他仍然保持着谦卑的心态,对着白大哥问道:“那白大哥,您看我这诗文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白大哥摇了摇头:“改了,就不是自己的了。”

        常青点了点头,认为白大哥说的有些道理。

        白大哥接过春水姑娘递过来的酒樽,仰头灌了一口。

        “用诗以抒情,自然由心生,别人又怎么能左右你自己的内心呢?”

        常青听到这句话,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白大哥,在这满是败儒脊的南朝,还能有人说出这种话来,着实是有着傲骨的真诗人,常青似乎忘记了之前白大哥哗众取宠的模样,而是双手抱拳,对着白大哥施了一礼,说道:“听白大哥此言,小子倍觉欣慰,在当今世态炎凉的境地下,还能说出如此话语之人,必然是文中枭雄,小子常青,恳请白大哥出手作诗一首,与小子互相切磋一番。”

        白大哥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常青,随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桌子旁边的研墨女子并没有因为这桌子上刚刚没人就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一直以何别人同样的节奏与手法,一直为这无人的桌子研磨着,使得墨现中的细腻墨汁一直保持着上佳的润色。

        白大哥提起京提毫,在墨现中沾了些墨汁,随后将沾墨毫尖于宣纸上二寸停住。

        常青看呆了,白大哥这一连串动作,与常人作诗无异,但他的这一提一蘸一悬,冥冥之中有一种韵律于其中,他似乎能抓住一些东西,但却怎么也抓不住,于是常青便死死地盯住白大哥,不希望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切磋,就有些高看你自己了,但是我也并非自傲到让人讨厌之人,教给你一些东西,能学到多少,全看你自己的悟性。”

        白大哥将酒樽抬起,又灌了一大口酒,随后举起,对着天上的一轮明月说道:

        “今日就以酒为由,来问一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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