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痛失亲长



        卢子岳走到吕福家门口,却看到大门敞开,门口悬着白布,心中一紧,情之不妙,却又不愿接受噩耗,脚步竟有些踉跄地走近院门。

        此时,天已近黄昏。深冬一轮寒日最后的余晖,斜敷于庭除之内。吕家低矮的小房门口,一片昏暗,门内幽深如洞窟,见不到一丝光亮。

        卢子岳一步步,只觉双腿如同灌铅一般,挪进了屋内。见一个棺材置于厅内,厅堂本就狭小,显得棺木分外硕大,似乎填满了全部天地,向卢子岳直压下来。

        棺材一端,一对白烛幽幽燃着,惨白的光似乎没能照亮什么,只令屋内宛若染上一层严霜。

        吕福的儿媳正在棺材边摆设张挂白色的幡帐,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见是卢子岳进来,只说了声:“卢兄弟,你来了……”便更咽不成声。

        卢子岳低头走到棺材边,见吕福已换了一身华服,躺在棺材里,双目紧阖,面容僵硬,泛着青灰的颜色。

        卢子岳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放声大哭。

        在万年县大牢伸手不见五指的深窟内,卢子岳也不曾感到一丝悲哀,没有感叹自己命途多舛,无端罹祸,反而能定下心来,一心思索脱身之计。可此时,眼见得几日前,还笑容豪迈,对自己亲热关爱的父执,再不能露出一丝笑容,已是阴阳两隔,卢子岳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他心中忽然涌起师父常说的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无情无爱不仁不义的天地啊!

        吕福的娘子也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到卢子岳,一眼不发,满面流泪。

        忽然,房内传来孩子的哭声,吕福儿媳赶紧拭了把泪,匆匆走进内室去照顾孩子。

        吕福娘子挪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卢子岳身边,卢子岳挪动膝盖,转向她,又一个头磕下去,说了声:“婶子……”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吕福娘子双手颤抖,拍了拍卢子岳的肩膀,说:“莫哭,莫哭,孩子,起来吧。”弯下腰要搀卢子岳。

        卢子岳却跪在当地,只一味地痛苦,过了半晌,在吕福娘子的劝说下才站起身来。

        吕福娘子见卢子岳衣衫破烂,身上带伤,诧异地说:“孩子,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这几日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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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子岳说;“这几日遇到了不少事,我慢慢和您讲吧,大伯是何时走的?”

        问道这事,吕福娘子又落下泪来,过了片刻,才强忍悲痛说:“就在今天上午。”

        卢子岳说:“我来晚了,要是早来半日就好了。”

        吕福娘子望着卢子岳说:“你已经尽力了。你那朋友把魏神医都请来了,魏神医确实有本事,经他一诊治,你大伯原本都见好了。这事怪我,怪我啊。”说罢,又哭了起来。

        卢子岳安慰吕福娘子说:“婶子,你怎么能怪你,是大伯伤势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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