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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滴滴答答的走着。
安奴施卡中途进来询问安娜是否需要用餐,后者看了看睡得深沉的男子,思索了一下,然后低声表示不需要。
她出去了一下,吃了点东西,然后继续守着。
这几个小时里面,她看了一小节书,翻阅了几本手稿,观察到了卡列宁眉心间有条加深的褶皱。
安娜试图把它抚平,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这场疾病在折磨面前这个男人,同时也在折磨着安娜的心。
她祈祷着,希望卡列宁能快快好起来。
当整点的钟声再一次敲响起来的时候,卡列宁动了动眼皮醒了过来。
他的眼神有些怔愣,看上去不像那个机敏的三十多岁的官员,好像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年轻人。
他望着安娜的眼神就像是第一次瞧见她一样,使得她心里多少有点惴惴不安。
“你还好吗?”安娜不由地问道,手指尖轻轻地触碰着卡列宁有些汗湿的头发。
“我希望你认得我,”安娜开了个玩笑,“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卡列宁的眼睛眨动了一下,然后他果然在四周瞧了一下,那神情变得清醒起来。
安娜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右手却被握住了。
这一天之内,这只小手又被握住了。
安娜也眨动了一下眼睛,有些笨拙地喊着卡列宁的名字。
“亚历克塞?”
她没有得到回答,而是得到了一个亲吻。
嘴唇热热的,落在手背的指关节处。
“我在家里。”
“我很好。”
卡列宁的声音有些沙哑,话语简短,但条理清晰。
“你在这里。”
“所以我很好,安娜。”
安娜听了,微微侧头,半响,一个有些羞涩的微笑在她嘴角边绽开。
“哦,看得出来。”
她说完之后又抬眼望向卡列宁,烛光下,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温柔仿佛就要溢出来一样。
“你要喝水吗?”安娜问道,然后把水递了过去。
卡列宁接过,啜饮了几口,水的清甜润了润他的嗓子。
他的眼睛依旧望着自己的妻子,从后者那水盈盈的眸子到嘴角边漾开的笑容,他开口说道,声音又轻又缓:“我梦到了我的母亲。”
“啊……”安娜发出了一个感叹的音节,然后摆出了聆听的姿态。每次卡列宁打算和她分享点这类事情的时候,她的心里总是像开了小花一样。
“她喜欢弹钢琴,有时候她会让我们听她弹琴。”
卡列宁说完这句话后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茫:“我现在,大概是记不得她的样子了。”
“我很少梦见她。”
“人们说,在脆弱的时候,人类会通过思念那些对自己温柔的人来给自己带来勇气。”安娜低声说。
卡列宁低垂了眼眸,视线落在妻子的小手上。
“安娜,我是想说……”
他又抬起头,手指轻轻地捏了捏妻子的手背。
他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斟酌用词。这世界上能难倒卡列宁的问题不能说很多,但感情总是很容易让他不知所措。
不是那种为了政治利益而需要释放和收敛的感情,而是,就只是单纯地,从卡列宁的心里面萌发出来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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