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去(外一首)



  父亲最后一次下楼,是送去

  护理医院,也许以为被抛弃

  也许有恨意,他不要我背

  坚持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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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期肺癌,耗尽了他的能量

  双腿细得像芦柴棒,剧烈地抖

  他仍用青筋暴起的双手,紧握着扶手

  一级一级楼梯,往下挪

  母亲搀着他,努力支撑着他

  那些晶莹的泪滴,在她脸上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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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看来此去不归

  她说,当然有去有回

  而我,早已控制不住

  汹涌的泪水

  下楼去(其二)

  年少时,爱上高楼

  又怎知那楼高空断魂?怎知

  窗外杜宇声声不忍闻?怎知

  伊人一笑已乘黄鹤去,怎知

  笑渐不闻声渐杳,怎知

  多情终被无情恼,就为了

  强说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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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下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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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

  有萋萋芳草,可以忆王孙

  有黄昏时

  雨打梨花深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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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不用更回头

  不添春夜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