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琴操-第2/3页



  一场很难不成的征伐。

  竞庭歌是落子无悔的人,从来是输是赢都告诫自己无须遗憾、再接再厉。

  却终于在这样的午后难压懊恼,进而急火攻心,想及未来十年都不见得再有这样的机会,胸腔翻涌,手下不惜力当真崩断了一根弦。

  轰然震响,指腹见血。

  她呼吸难宁,肩胸起伏,慕容峋握住了那只手。“我都明白。我答应你,一定拿到这次还回去的城池。在我有生之年。”

  原本就是他这国君的目标,却说得像在完成她的宏愿。

  竞庭歌自知失态,不想陷入无用情绪,抽手欲冷静。

  慕容峋不放,另只手忽自衣襟里拿出一样物事,迅疾套到她那只手腕上。

  被他体温捂得很暖,触肌肤亦不觉凉。竞庭歌低头看,是只手串,薄雾生烟的一颗颗灰紫色珠子圆润之至,纹路齐而雅,极简又极工。

  “这是紫玉髓,与你素来衣衫衬,我想着,总不会不合心意。”

  “我不喜戴这些。”竞庭歌伸左手要取。

  “顾星朗说阮雪音也不喜戴这些,但他送了,她就戴,习惯了,也很喜欢。”

  是一串璀璨夺目的梅红,日日在那丫头腕子上,说叫浅红晶石,竞庭歌记得。

  “人家是送,”她想说心上人,觉得力道不足,改口:“送妻子,君上也该送妻子,而不是送臣下。”

  “此役你有大功,虽未能完成十分,旁人皆不及。本该大赏,一串珠子算什么。别的赏赐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也与臣工们商议过,都赞成,不日便会送到静水坞。早该赏的,一直在处理邦交事宜,耽搁了。”

  竞庭歌无话可说,“多谢君上。受之有愧,只能来日弥补。”

  她复抽手,慕容峋没再坚持。

  但指尖血留在了他掌心。

  他蹙眉,“来人!”

  霍启门外应声。

  “传御医。竞先生手伤了。”

  “不必!”竞庭歌忙扬声阻,又向慕容峋,“这么小的伤,确实不必。”

  两人对话亦与从前不同了。竞庭歌一时想不通缘故,是自己做了娘亲不若从前锋利,还是对方随年岁增长心思变得难测、不若从前平直。

  总之这气氛难捱,叫人不惯,她打算告退。

  “那我帮你看看。”慕容峋却道,人随这句话绕过来。

  他跪坐下抓过她那只手细看。伤在食指,一道深口,还在缓慢渗血,他再抬高些至嘴边,含住。

  “你——”

  “别动。”

  分明在轻吮,吮那些血,也便将指头撩拨得酥软,竞庭歌但觉周身血液都聚去了那处。“又不是在荒郊野地无法子,回去包扎一下就好了。”她说得不连贯,奋力抽手。

  慕容峋置若罔闻。

  过去几年他们一再这样闹过。挣脱不得,竞庭歌蓦然反应。最后还是有了阿岩,闹与不闹,都到了这步。

  而此刻门是关着的,与在静水坞其实没差别。

  她收声由他。

  该快近暮,日色更柔。偌大阁内光海柔波,慕容峋松开她指头却不松开那只手,稍发力一拉,探另只手绕伊人腰肢将她带至身前,半拢入怀。

  前额抵前额,竞庭歌以为他要亲上来了。

  却停在这步,许久方听他道:“皇后有孕,是国君该为,不是慕容峋从心而为。”

  竞庭歌没料他这样,他从来不说这种话。

  ——倒像是顾星朗哄阮雪音的话。拜师了?专学这个?

  “歌儿。”

  他究竟知不知道她亲爹也这么唤!太不堪入耳了。

  “我知道了。”她懒再劝无论责任道义真情,好好待妻儿便是,又觉对妻妾成群的国君本不需这样劝,不动声色推他,“君上放心便是。”

  慕容峋便在这句话尾端吻进来。

  实在很嚣张,唇角试探都无,长驱直入,翻江倒海。

  “唔...”

  她一开始是受着的,渐觉他过火,人已经压上来,想拒绝,发现被深吻抑制而勉强逸出的音色更不堪入耳。

  他势头愈烈到了颈侧。

  然后往下,层层深入。

  重叠纱缎如春花绽开,春花之下细雪幽香。

  “舍城池换你安好,是从心之为。”他气息粗沉在她耳边,“再选一次亦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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