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男友和我什么仇什么怨



  “好久不见了,不书。”

  那人一身青衫,于树下从容抱臂而立。轻风拂起他的衣袂,和身后长枪的红缨。杏林门下的从容风雅中,还有着曾经鲜衣怒马的英武。

  那把染血的长枪,是从未变过,还是为了什么而重新提起?

  “你写信让我前往杏林赴约,”迟不书问,“所为何事?”

  “当然是……杀你。”伯炀冷冷一声,便提气运功,周身杀意环绕,戾风将地上残叶卷起。

  运功不过是一阵风吹过长鬓的时间,却长得像过了一世纪。

  在这段时间里,迟不书脑海里钻出了一个念头。

  他在给迟不书反悔离开的机会。

  可是还是好可恨,为什么会这么可恨?

  迟不书收敛着压制不住的颤抖,她语带震惊地问伯炀:“你凭什么……这么恨我?”

  明明做错的人是他。

  “这个问题,迟了三年。”话音刚落,伯炀便提枪而上,速度快得惊人。

  迟不书抽刀应战,面对致命的一击,不遗余力。刀枪碰撞一瞬,迸发出强烈的气劲。

  震得人虎口生疼。

  “呵!”伯炀冷笑着:“你进步了不少。”

  “你到底——”迟不书十分不解,为什么伯炀一见面就要杀她,是曾经的恩怨难以释怀,还是……

  她想问,但他的枪法厉害,一招招,只想取她的命,从未留过余地。迟不书根本没有沟通的机会。

  “……操!”

  迟不书应接不暇,忙得只能骂出这一句。

  她不再顾念旧情,不耐烦中恨意涌上大脑,琉影散发出强大的威能。

  “幽冥道-月斩!”

  日月教独门武学出手,裹挟着浓厚的杀气,伯炀手中长枪银影窜动,以力抗之。

  轰隆——

  两招相撞之时,巨响撼地,两人都被震出一丈之外。

  两败俱伤。

  “伯炀,你冷静一点。”迟不书喘着粗气,她有所察觉,伯炀要杀她,很可能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做了什么。

  “我冷静了三年,迟不书。”伯炀用长枪支撑着身体,抬袖拭去嘴脸的血痕,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我还是恨你,曾经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迟不书愣住了。

  她究竟做了什么?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四周气流起了微妙的变化,尘埃落定,顿时变得清明。

  一人负手而来,她青衣华发,白纱掩面,却气质高雅,翩翩如折仙。

  正是杏林谷主,玉丹青。

  伯炀默默收起枪,颔首参拜:“参见谷主。”

  玉丹青开口,声音沉厚温润,她缓缓道:“伯炀,杏林之外不得伤人。”

  “伯炀惭愧。”

  “你就是迟不书?”玉丹青看着迟不书,发觉她眉间戾气未散,便抬手施术,一股奇异药香弥散开来。

  迟不书点点头。她本就累得单膝跪地,用刀支撑着身体,鼻尖嗅到药香,竟是出奇的放松。

  她深呼吸一口,倒了过去。

  *

  只可惜,梦里的迟不书不仅不知道自己的原主做了什么,还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

  迟不书和伯炀在一起的时候,是令身边众人都艳羡的。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开始有了隔阂。

  可能是在两个人分别忙着准备各自的大学期末考试,而她突然发现会有另一个人买着第二杯半价的奶茶,等着他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可能是迟不书忘记却被另一个人记得的圣诞节零点的留言。

  可能是他手把手教着另一个人怎么玩这个游戏的时候。

  也可能是北方的风,南方的雨。一个太干太厉,一个太冷太柔,不能交融。

  感情这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就会被放大得淹没所有美好。

  世上毕竟没有那么多事能两全,所以迟不书选择了放手,但——

  回忆终止,迟不书醒了过来。

  “迟不书。”玉丹青坐在她的床边,那双看起来饱经风霜浸染,仍然波澜不惊的沉静美目,此刻正望着迟不书。

  迟不书爬了起来,礼貌抱拳颔首:“多谢杏林谷主相救。”

  “你如何知道我救了你?”玉丹青弯起眉眼,问道。

  “若不是谷主出现,恐怕伯炀拼死也要和我同归于尽了。”她老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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