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遇挫折-第8/9页
阮元听刘墉前后分析,自己擅长的古诗、散文写作,都做得丝毫不差。唯独八股一节,竟无一字褒扬。自己本不好八股,因考试临近,才跟着乔书酉学了些,一直颇为厌烦。听刘墉句句批评不离八股,心中早生怨气,又听刘墉最后一句,竟然是要劝自己弃考。不仅愤怒难耐,道:“若是必要写那什么八股,这县学考试,我不考也罢!”
阮承信大惊,忙连作手势,示意阮元不得对长辈无礼。阮元愤怒难制,哪里管得上这些,继续道:“原本跟着爹爹读书,学唐诗、记散文,何等开心?!直到前年准备进学了,开始学这八股,又要看字数,又要做对偶,多也多不得,少也少不得,天下还有更无聊的文章吗?既然学政大人也把这八股看得这般重要,那这官学我实在上不了了。从今日起我便回家,再也不想考试了!”
阮承信看阮元这般无礼,不禁大怒,伸手便要打阮元。可手刚一伸出,便被另一只手按了下来。见是刘墉出手制止,就收了下去。刘墉按下阮承信,回头对阮元道:“就算我不说八股,你当真觉得,自己文章便已纯熟了么?”
阮元一愣,自知刘墉乃是当代名臣,他这话说出来,就不是开玩笑的。只听刘墉继续道:“你起讲这一段,其实内容本不差,但篇幅过长,已用了五行,若是四行之内写完起讲,难道你后面没有机会如数完卷么?你以为自己散文水平不错,可散文之忌,最在冗长,你且仔细看看我改的地方,你还会认为自己会写散文吗?”
说着缓缓把自己默写下来的卷子打开,阮元看原卷黑字时,与自己所作丝毫不差,但黑字之间,又标注了一条条红线与红字。眼看自己起讲那一部分,刘墉红线划去十余字,其余又有三四处,有红线划在边上。卷子上下,有少许红笔小字,想是刘墉所改。
阮元把起讲那几句大概看了一遍,果然如刘墉所言,自己提笔之时,顾虑太多,所以用语繁冗,如果按刘墉所写,能少写大概两行,这样即便后面对偶生硬,也不至于落榜。刘墉见阮元渐渐领悟,又道:“我还有一言,想你十五岁了,也应当清楚。你现在考的是最为简易的县试,尚未通过。若是你出了这门,对人说八股文这般那般不好。旁人会怎样想?是想你所言决计不错,八股文果然不好?还是觉得你不学无术,听得些不满八股的声音,便应声附和?不妨自己想想罢!”
阮元听了刘墉这话,渐渐冷静下来,其实说起这八股,虽然读书人里早已怨声载道,但读书人也免不了文人相轻,进士瞧不起举人,举人瞧不起生员。而县试府试,位在最下,在府县考试便名落孙山的,确实不少并非有才华而不善八股,反倒是真的学业不精。便是自己不喜八股的老师胡廷森和乔书酉,也都有生员功名,学业已然有成。自己半点功名也无,便想着一呼百应,自然是痴人说梦了。
刘墉见阮元渐渐开悟,便也进一步提点道:“明日确有第二场考试,可第二场的内容,只有四书文和《圣谕广训》默写百字,那《圣谕广训》最为简易,谁也不会有错。所以最后决定名次的,只剩下四书文,你还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好么?何况即便你通过县试府试,来年院试之时,主考依然是我。我做过江苏学政,这淮扬学子,水平如何,我亲眼见过的,你若来年应院试,以你这般凡庸的八股,绝无取录之理。倒不如先回家去,若能找到长于四书文的老师,再练三年,方有希望。以你现在的天赋,三年已是不易了。”
见阮元仍颇有不服,刘墉也知一味强硬,只怕阮元必有逆反之心。还需多加鼓励,便和颜悦色道:“昔日张江陵应举,其座师见他年纪甚小,便有意让他落榜,复得历练三年,方才取录。你家学天赋,本不在张江陵之下,但制义时文一道,显是未经名师提点,故而尚逊张江陵一筹。可你毕竟才十五岁,便是再练三年,也还没弱冠呢。而且如果你八股的不足补上了,再去应试,说不定会快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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