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夜晤柴府荐老将 夫妻尊师叙衷肠-第2/3页
“嗯?”李世民见柴绍欲言又止,便说道,“姐夫但说无妨!”
柴绍看了看李三娘,见妻子对自己轻轻点了点头,便甩掉顾虑,继续说道:“大唐建立后,段老将军屈居延州,少有音讯,我一度猜度他老人家是否…嗯…是否眷念前朝,所以我至今未去拜会啊!”
“原来如此,”李世民不禁站起身来,向前踱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柴绍,说道:“大唐立国尚浅,初拓大业,正是用人之际,‘君不择将,以其国与敌也’,要与敌抗衡,择将为先,因此,还望姐夫劳顿一番,亲临延州,拜会段老将军,转告他老人家,秦王我…哦,不,大唐希望他挺身挂帅,出战朔方,保境安民!”
“是!”柴绍立即起身,躬身揖拜道。
一旁的李三娘不禁哑然失笑道:“你们啊,真是家与国难分呐!”
……
九月的午后,暑热未尽,热浪依旧,蝉噪枝头,路人稀疏。
长安以北六百里的延州城里,士民避暑于屋内,商旅鲜见,街衢宁静。突然,一队人马自南门而入,马蹄阵阵,风尘仆仆,直奔城东的延州总管府。
一行人在总管府的鸟头门前勒马而住,打头的军官对门仆大声说道:“霍国公与平阳公主驾到,请速速通禀段总管!”
片刻之后,一个五十七、八岁,白须及胸的老将军戎装裹身,大步前趋,在府门前一边跪拜下去,一边大声说道:“段德操不知霍国公与平阳公主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柴绍立即翻身下马,快步向前,扶起段德操,满面笑容地问道:“数载未见,恩师别来无恙?”
在段德操的引导下,柴绍夫妇来到总管府大堂,宾主叙礼,各自入座。
柴绍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师傅来,只见他须发皆白,双目熠熠,左侧额头上的昔日战伤,浅红一道,依旧明显。柴绍看得眼眶有些湿润了,嗓子沙哑着刚开口说了声:“恩师…”
只见段德操在座中一揖,说道:“霍国公,您现在贵为大唐公侯,段某乃边塞裨将,不知如何为您效力!”
听到此话,柴绍有些难过,低下头去,咬了咬嘴唇,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恩师,今日学生携夫人登门拜访,咱们不讲朝廷礼数,只叙师生情谊,您…您不要生分见外啊!”
李三娘嘴角轻扬,笑着说道:“段老将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有您当年在军中的在栽培,就没有我夫君今天的战功,在您面前,我们是小辈哩!”说罢,起身向段德操弯腰一揖。
段德操连忙起身,回以一揖。
“唉,即如此,那咱们就以师生相称吧,”段德操坐回位中,轻咳了数声,然后捋着胸前白须问道:“暑气浓烈,不知二位从长安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听到段德操这样说,柴绍才松了一口气,忙笑着说道:“恩师,您在这朔北沙域驰骋了几十年,地理人情都熟稔,这次我和三娘来府上,是想请您出马,挂帅西北,抗击梁师都!”
“哦,是吗?朝廷决定同梁师都开战?”段德操侧过头来,看着柴绍问道。
“段老将军,是这样的,”李三娘接过话来,说道,“朝廷很快将派秦王攻伐薛仁杲,而薛、梁两家是一棵绳上的蚂蚱,战事开始后,梁师都很可能南下助战,所以…”李三娘笑了笑,明眸闪烁,看着段德操说道,“所以朝廷想拜您为行军总管,统领西北的唐军,防御梁师都。”
段德操听罢,右手握拳,捂到嘴边,轻咳两声,然后说道:“朝廷如此器重,段某本当肝脑涂地,全力报效,然而,近年来身体不适,肺阴亏虚,痰中见血,段某正打算上书朝廷,解甲归田呢!二位错爱段某,不避酷热,亲临陋室,段某真是羞惭难当啊!”说罢,从袍袖中掏出白绢,捂到嘴边,又咳了数声。
听闻此言,柴绍与李三娘对视一眼,都不作声,各自端起茶碗来细啜,堂内一时尴尬。
片刻,柴绍从座中站起来,向门口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看着段德操说道:“恩师,此番来延州的路上,途经牡丹山,我和娘子上去看望了槿苛,我给他敬了酒,还带了他最喜欢吃的胡麻饼,要是他还在世的话,也应该娶妻生子了……”段槿苛是段德操唯一的儿子,与柴绍同龄,两人共入军营阅习军事,前朝大业年间随军征伐吐谷浑,在临羌城下中流矢阵亡,灵柩运回关内,安葬于牡丹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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