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从心-第3/4页
伊娄染见叶玄语气如此平淡,不禁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道:“我伊娄部是塞外部落,恐怕小林的身份入不了令尊堂的眼吧!”
伊娄染曾游历九州,对于晋人信奉的“华夷之辨”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知道,迁至中原的鲜卑人在晋人的生活中,地位是十分低下的,只可能为奴为婢,最多不过是仗着主人的恩宠成为侍妾。
这还只是一般的寻常人家,而像梁县公府这等公爵世家,即便是平常家世的汉家女子,都不可能娶为妻室,更遑论一个塞外胡女?
士庶有别,门当户对,这应当算得上是中原婚嫁最基本的习俗了。
即便放荡旷达如风流名士阮咸,能够不计身份地位,与姑母家的胡婢相爱,随后又在服丧期不顾礼法,着孝服追回胡婢,但此等不羁世俗之人,最后也只能给那胡婢一个侍妾的名分,叶玄又有何德何能对抗这世间的成见和礼法,给伊娄林一个妻室的名分呢?
叶玄自然明白伊娄染的担忧,他转头看了一眼正神色不满的伊娄染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山脚远处那一点艳红,似笑非笑的道:“伊娄大哥太低估小弟了,也太低估家父与家母了!”
“家父就不多说了,常年领兵在外,与诸胡都打过交道,如果家父对诸胡存有轻视之心,恐怕早已战死沙场了,至于家母,一向慈爱,从小到大也一直教导小子要重情重义、勇于担当,不然去年也不会纵容我只身北上洛阳,而伊娄部对我有莫大的恩情,家母也心知肚明,因此是绝不会因为小林的身份而轻视她的,这点在下敢对伊娄大哥保证!”
叶玄说到父母,流露出一种自豪的笑意,接着道:“至于在下本人,或许没有阮常侍那般放荡风流、不羁凡尘,但经历了一番生死劫难后,也明白了许多,人活一世,要珍惜眼下拥有的,也要追求自己喜欢的,凡事从心,何必理会他人的评议!若这一辈子下来,不能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又有何乐?”
伊娄染听闻,默然良久,突然大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好一个凡事从心,你这般说法,好似不许小林嫁给你倒是我的不近情分了?”
“不敢!”
伊娄染看着叶玄,又是一笑,接着道:“你想娶小林可以,但那也得她愿意嫁才是,再说,依我伊娄部的习俗,只有你在这次冬猎中夺得头筹,才有迎娶小林的资格,你有这个实力吗?”
“她不会不愿意的!”叶玄语气平静,但言辞甚是笃定。
“呵!”伊娄染的嘴角不禁咧了咧,有些好笑的道:“说得好像你比我这个兄长更了解小林一样!”
“当然,因为她是我未来的贤妻啊!”叶玄看向伊娄染,眼角流露出一种自得的神色。
“至于冬猎的头筹,我自认箭术不湛,无法夺得,但我有把握让夺得头筹的那位战士败倒在我的手下,只是不知伊娄大哥是否愿意承认小弟的这份实力?”
“你要决斗夺亲?”
伊娄染面色有些难看,夺亲在塞外是司空见惯的事——二人决斗,胜出者将迎娶新娘,而战败者只能带着他的耻辱化作一堆黄土。
若是叶玄果真能击败冬猎中获得头筹的战士,依照塞外的习俗,他的确有资格迎娶伊娄林,但这样也有些不合伊娄部历代来的族制,会很让伊娄染难堪。
“不。”叶玄摇了摇头,道:“小弟不会让伊娄大哥为难的,决斗或许会有,但并不会以夺亲的名义!”
“不是夺亲?那你以什么名义决斗?”伊娄染实在想不明白叶玄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叶玄也不打算瞒着伊娄染什么,笑着道:“伊娄大哥不是声称叶玄是大哥你的结拜义弟吗?那若是我不同意这门亲事,伊娄大单于是不是要考虑一番呢?”
“即便你以我结拜义弟的身份反对,也不会影响到结果,我还是会顾及族里多年来的族制的!”伊娄染几乎想也不想,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小林不喜欢对方,也不肯嫁呢?伊娄大单于是不是要再考虑一番呢?”
这次伊娄染沉默了,这话说得没错,若仅仅只是叶玄出言反对这门亲事,即便叶玄真是伊娄染的结拜义弟,他也不会因此而违逆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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