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无用则杀之



  “当然,当年能救你出去的人,肯定不会把你母亲的‘那些事‘,都告诉你。”

  独孤泰道:

  “那我来告诉你吧。

  别的不说,常人生子、怀胎十月,最长也不过一年多些而已。

  可你知道当年,青才人怀了你多久?

  足足九百九十九日,将近三年。

  那掖幽庭里的‘法牢‘,乃是蕴含了无上大力的‘镇妖法牢’。

  要是一个凡人进去,连片刻都活不下去。

  就算是那些修为极高的妖人,进了那牢,也会痛不欲生,如同炼狱一般。

  你可知道,当年你那位怀着胎儿的娘亲走进去,都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独孤泰的神色里,透出了一种无边的恐惧:

  “那个法牢本身,差点变成了炼狱。”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风声,水声。

  “看到那一幕的人,当时就被你那父皇暗中下旨,杀了头。

  哼哼。

  这薛仁越即使把你娘亲关进了法牢,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不容她的名声,有半点的非议。

  没想到,你这位父皇对一个妖女,居然还会如此痴情。”

  赵寒似乎在想着什么。

  “所以,”他说,“当年在秦兴殿上,你们就要那样对他。

  所以,你们就要背主投敌,逼宫弑君?”

  独孤泰道,“像薛仁越那种荒劣无度的昏君,留着,只会继续祸乱大秦。

  杀他,何罪之有?”

  “祸乱大秦?”

  赵寒淡淡一笑:

  “这么说,你是大秦的忠臣。

  你当年投入薛家为奴,是为了大秦。

  你假死留在上邽十六年,也是为了大秦。

  十六年后,你幡然起兵,引吐谷浑军入侵,意欲占据整个陇右,也是为了薛家的大秦了。

  慕容安平大人?”

  独孤泰一笑,脸上的红疮颤抖着:

  “不错。

  当年,我以堂堂慕容王族之身,改名换姓,投入隋国金城县薛氏门下,做了个小小的卦师家奴。

  为的是什么?

  就是看准了隋末大乱、群寇并举,而这陇右一地,以薛举的兵力最强。

  只要掌控住了他,进可入关内、占长安,夺杨隋天下,退可占陇右、控秦州,拓土千里。

  你以为当年,为什么那薛举短短数月之内,就可以席卷陇右?

  就凭他自己那点兵马,能办到么?

  不。

  这背后,是我吐谷浑的铁骑,帮他踏出来的河山。

  我两军联手,就连那悍贼李世民都被打得弃甲而逃,眼看就可以进军关内,夺取天下了。

  谁知,那薛举突然阵前暴毙,换了他那无脑的大皇子薛仁杲做头。

  西秦大军顿时崩溃,还累得我吐谷浑数万人马随之覆灭,大业功亏一篑。

  当时,薛举正当壮年、日食斗肉,还能带领大军在阵前冲锋。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暴病而亡?

  旁人或许不知。

  可吐、秦两军的对接,都是我和薛举做的。我对当时薛府上下的状况,可谓了如指掌,我难道不知?

  哼哼。

  这一切,都是你那位好父皇、薛仁越搞的鬼!”

  这一瞬,赵寒的脑海里,在薛仁越的魂印里的经历,又浮现了出来。

  郝忘身说,他花了无数心机、帮薛仁越找到了那个,可以除掉“最上面的那位“的“东西”。

  寺庙前,薛仁越把玉瓶举在半空……

  碧落醇,愿与父亲与兄长共饮……

  薛举喝了,薛仁杲却没喝……

  这么说,那薛举是被薛仁越,下了慢性毒药毒死的了。

  “薛仁越,“独孤泰道,“他先把他那个不肯让他做太子的爹、薛举,做掉。

  然后,他再在后方笼络群臣、扰乱视听,给他那个太子兄长薛仁杲,安上大逆不道、害死皇帝的罪名。

  这样,他薛仁越就可以顺理成章,以大秦二皇子的身份、登基为帝,做西秦的主人了。

  当年,他确实就是这么做的。

  薛仁越为了一己之私,弑君犯上、害死父兄,就连自家十万兄弟的生死都不顾。

  你那位父皇,可真是个能人啊。”

  独孤泰这么说着。

  对面,赵寒一言不发。

  仿佛,那些惊心动魄的前朝往事,只是些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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